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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70)

烟花手执长刀,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女子发髻散乱,男人身着烈火。

少女黑漆漆的瞳孔里神情明明灭灭。

她抿了抿唇,忽然就没了挥刀兴致。

瞌上了眼睑,她心中一动,正灼烧旺盛的烈火瞬间熄灭。

两人错愕地看着她,只见少女将长刀收入鞘中,转身默然离去。

“不打了,我走了。”

手不稳,今天挥不动刀了。

墨云微愣,随后急忙抚上了宁曼卿的心口,将自己体内本就不多的灵气渡了过去。

。……

没有除掉妖的两人自然是被赶了出去。

被踢出门外的大师兄倒是很开心,一路都笑眯眯着,还买了串糖葫芦给烟花吃。

吃着糖葫芦的烟花更难过了。

好难吃……

殷旬没有问烟花为什么放过那只獙,倒是烟花先忍不住道,“大师兄,我做错了吗……”

殷旬碰了碰小姑娘的心口,“这里后悔吗?”

烟花摇头。

“那就没做错。”温润如玉的男子弯起眸子,露出亲柔的微笑,“天下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哪有什么判定的准则,我们所做之事,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如果真的错了呢。”烟花抬头看他。

“那就一直错下去。”殷旬莞尔,“如果这就是烟花儿所认定的道,那就不用在意外界是如何评定的。

遵循你所求之道的,便是正确,背离所求之道的,便是错误。”

“黑白是非曲直到底是谁规定的呢?比起苛求到底是不是主流的正确,倒不如凡事随心更加自在。”

烟花摸着自己的胸口,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放走了那只獙到底对不对,但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那么选择。

那样混乱的场面太过不;堪,不堪到她无法直视,无法瞄准自己的对手。

是的,她不后悔。哪怕自己做的不对,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被大师兄开导之后的女孩感觉豁然开朗,好像之前压在身上的枷锁瞬间破碎,整个人心情都明媚了起来。

她高兴地咬了口手上的糖葫芦。

嗯,真难吃。

。……

“卿卿,我找到能治好你的药了。”

女子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被墨云搂进怀里,喘息着靠在他肩上。

“你的背……”白天男子被火烧的鲜血淋漓一片焦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宁曼卿颤巍巍的不敢去碰,本就自带哀愁的眼睛此时更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不碍事,内丹回体后很快就能好了。”墨云小心地将女子扶起来,把手中的药丸递到她嘴边,眼神希冀,“快吃吧,吃了病就能好了,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宁曼卿就着墨云的手将药吞下,又是咳嗽几声,“这样的神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殷旬真人给的。”

“真人?”宁曼卿不安地握着墨云的手,“他是不是提了什么条件?”

“没有没有。”墨云急忙摸了摸女子的发丝安抚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殷旬真人在仙魔两界的风评都很不错,不会做下三滥的事情。可能只是怜惜你体弱吧。”

“那他就是我们的恩人了……”

风评很好的殷旬真人倒是没想着要出手救助这一对苦命鸳鸯,对他而言,那颗药不过是幸苦费罢了。算是感谢他们为烟花提供了个任务对象。

换而言之,如果那天烟花心软放过了他们,那自然乐的两全其美。

如果烟花依旧坚持杀了墨云,那么殷旬也没打算出手阻拦。

不过,为了能更好地拨动烟花的恻隐之心,殷旬特意找了位声音和烟花记忆中的禾沁声音很像的女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烟花确实没忍心下手。

或许哪怕是年幼好战的少女心里,也早已有着收刀的自制。

鸣烟铧始终是鸣烟铧,她有挥刀的力量,也入鞘的理智。

殷旬做的,不是教她,而是让她看清自己。那就足够了。

不管过程如何,这个结果两边都很满意。

在旬城又待了几日,正赶上了乞巧节,烟花兴致缺缺,殷旬却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强制被带上魔鬼面具的少女,一身黑色的劲装,腰侧挂着长刀,倒确实有点吓人的气势。

如果忽略她手上的糖葫芦的话。

烟花和她的糖葫芦静静地对视着,还是没狠下心再吃了。她转头看向很欢乐的大师兄,问道,“大师兄……为什么还要吃这个。”

“别的女孩子手里都有。”殷旬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她们有的,我们烟花儿也不能少。”

烟花、烟花希望自己现在是男孩子。

她嫌弃地扁嘴,虽然红红的亮晶晶的很好看,但是一点都不好吃。

外面的糖衣甜的腻人,里面的山楂粗糙酸涩,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去买。

明明大师兄平常都很敏锐体贴的,为什么就看不出她真的很讨厌这个山楂串串呢。

殷旬当然看出来了,不如说他就是为了看小姑娘纠结的表情才每次都买的。

面无表情的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嚼啊嚼,眼睛里满是不情愿的样子真的让人心都化了。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么让人欢喜呢。

殷旬轻点下唇,大师兄这个名号真是很好用呢,哪怕小姑娘再怎么讨厌,都碍于是大师兄给的不得不吃下去。

这副表情真是太有趣了,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够。

戴着面具不方便吃,当然更可能是因为主人根本就不想吃,烟花一路拿着糖葫芦,跟在殷旬屁股后面。

她已经养成了逛街的时候一边精准定位大师兄,一边发呆的技能。

此时的烟花正两眼空洞呆滞的跟着殷旬走。殷旬朝哪儿她就朝哪儿,殷旬停下来买东西,她就跟着停下来发呆。

大师兄要是来问哪个更好,烟花一律点头说都好。

乞巧的晚上,喧嚣吵闹,人潮涌动。殷旬每每回眸,都能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有些呆,有些沉默,可却是一直都紧紧地跟着他。

烟花儿……

他心里长叹一声,近千年的时光里,这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

再靠近一些……

不要弄丢了他。

殷旬只有烟花了。

烟花发完呆,发现自己站在河边,大师兄眉眼温柔地提笔在一盏灯上写着什么。

她凑过去看,被殷旬挡了挡,“不行哦,愿望被看见就不灵了。”

“愿望?”少女眨巴着眼,显然刚刚发呆没有听见殷旬和她说了什么。

殷旬不恼,耐心地又重新说了一遍,“这是河灯,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心愿再放到河里,愿望就能实现。”

烟花转头,看见周围都是在写愿望和放河灯的人。

小姑娘很好奇无所不能的大师兄会有什么愿望,又眼巴巴地问了句,“不给烟花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