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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148)

鸣烟铧问,“那你现在是口谕给他,还是要亲自前往西南?”

“我现在是想烟铧把我放下来。”

“你不重。”

“我不大习惯这样的姿势。”殷旬咳嗽了一声,全身都有些僵硬,直到鸣烟铧将他放到椅子上后才松了口气。

女子的身体并不柔软,和寻常姑娘身上暖暖甜甜的脂粉味不同,鸣烟铧就连身上的味道都和那张脸上的神情一样,寡淡清冷。拖着自己的双臂虽然纤细,却极有力量,殷旬毫不怀疑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把自己碾碎。

他捂着唇又咳嗽了一声,缓和过来后,他才觉得喉中的味道有些奇怪。

“烟铧给我吃了什么?”

“还魂丹。”鸣烟铧抱着刀站在一旁,手指在空中划拉两下,现出块金色的薄膜,“你这个样子别说去西南,就连传书都有些困难。你说我写,印上章子他们会认识吗?”

“还魂丹……”

“嗯?”正准备听写的鸣烟铧没反应过来,“什么?”

殷旬低着头,两侧的头发垂落,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他攥上女子的袖子,良久轻笑了一声,“没什么。”

计划太过顺利,突然就索然无味了起来。

殷旬想,鸣烟铧这类人,他以后再也不想招惹了。

脑子跟石头一样的蠢货,三界之中,蠢得屈指可数。

……

接连两次不间断地刺激魔力,随之涌来的副作用把殷旬折腾的差点成了废人。西南乱得一塌糊涂,鸣烟铧本来打算回去的行程也耽搁下来。

她不得不再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请假,卫黎批准了,也扣了她十年月俸。好在鸣烟铧最近除了要养一只小鸟,也没什么别的开销。

鸣烟铧近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殷旬,两人虽然不久前还差点闹翻,但话一说开后,关系反倒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毕竟之前只是殷旬刻意的讨好,如今坦言,就像戳开了漂亮却朦胧的窗纸,相处起来多了许多真切。

但落实到具体表现上,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你在干什么。”鸣烟铧从屋里走出,第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殷旬。

“看。”殷旬手里拿着根软树枝条点了点面前的土地。

地上是排着队搬家的蚂蚁。

两人离开了魔宫,又回到了第二次见面时的小院子里。听说院中的那口温泉可以疗伤,殷旬每天都要下去泡一泡。

鸣烟铧跟着蹲到他身边,一起低头看排着队的蚂蚁。

“烟铧见过蚂蚁窝里面的样子吗?”殷旬忽然开口。

“没有。”

“我见过。”他笑道,“换算成我们的屋子的话,不比魔宫小。里面的房间各有其责,安排的非常明确。排水、通风都做得很好,不过就算是被水淹了,蚂蚁们也能在水里活半个月。”

鸣烟铧侧目,“你去过?”说得跟真的似的。

“嗯。”殷旬拿着枝条尖尖碰了碰咬着白色碎屑的一只蚂蚁,“从前无聊的时候,我幻成蚂蚁混在蚂蚁队伍里溜进去过。”

他转头对着鸣烟铧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女王很中意我,差一点就要侍寝了。”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个什么。

鸣烟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道,“你确实长得漂亮。”

“皮囊罢了。”殷旬摆手。戳破了这层外皮,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说起来,我都没有见过你招人侍寝。”鸣烟铧学着殷旬的样子拿枝条去戳蚂蚁,还没戳到蚂蚁就爬得远远的了。

连小虫子都讨厌自己……

“侍寝……”殷旬咀嚼了遍这两个字,像是第一次听说,脸上露出些玩味和陌生,“你不提我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帝君经常招人侍寝吗?”

鸣烟铧摇头,“大家私下里说,不是帝后给帝君侍寝,而是帝君每天侍帝后的寝。帝君的后宫里,只有帝后一个,连两位少君都被他赶了出去。”

“伉俪情深啊。”殷旬感叹。

“渣男贱女啊。”鸣烟铧面无表情地感叹。对上旁边男子的视线后慢吞吞地补充,“容前辈说的。”

殷旬噗嗤笑了出来,“你也这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鸣烟铧把枝条插在地上,“妄议帝君,天条规定是不允许的。”

“可你们还是在背后议了。”

“卫黎说,有时候该闭只眼就闭只眼,法不责众,天界的百官几乎人人都谈过帝君,总不能一起都杀了。”

“是啊。”殷旬勾唇,撒了几颗米在蚂蚁路过的途中,看它们奔走相告,合力将米粒抬起来。

“悠悠众口,杀死一个两个又有什么用。”

“也不能完全这样讲。”鸣烟铧跟着殷旬一起撒米,果然看见蚂蚁绕着她撒的米走,直奔殷旬的米粒而去。

“卫黎说过,有些事情杀鸡儆猴还是有效果的。”

“比如?”

“比如杀了你威慑魔族。”

殷旬:“……不甚惶恐。”

鸣烟铧拍拍他的肩,“反过来也一样,你也可以杀了我威慑天界。”

“那不行,恐怕卫黎神君就会立刻跑来杀我报仇了。”殷旬笑着摇头,“适得其反。”

“也是哦。”

对话进行到这里冷却了下来,鸣烟铧看了眼旁边的殷旬,这才反应过来:她被杀了,有卫黎秦易文南宫逸凌悦玥容前辈和师父师叔报仇,殷旬呢?

抿着唇,鸣烟铧忽然开口,“你放心,你若是死了,我会替你收尸替你报仇雪恨。”

殷旬逗弄蚂蚁的手一颤,没有控制好力道立刻戳死了一只蚂蚁。

他讶异地挑眉,“神君之前还答应护着我的,现在就变成死后才给我报仇了?”

鸣烟铧想了想也是,她刚刚答应过保护人家的,于是改口道,“那我要是死了,你给我收尸。报仇就不用了,连我都打不过,你去也是送死。”

“烟铧小瞧我?”殷旬挑眉。

“你现在的身子,我实在很难高看。”鸣烟铧一巴掌拍在殷旬的后背上,把他拍得往前趔趄了两步,“魔力干涸是一回事,你的身体未免太虚了,还是得多加锻炼才行。等你病好了,我带你练剑,就算不用魔力,靠着万年魔躯杀一些修为一般的人还是可以的。”

殷旬咳嗽了两声,“好,那就有劳烟师父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鸣烟铧一脸严肃,又撒了颗碎米在蚂蚁头上,随后被蚂蚁嫌弃地抖掉走开。

小虫子还是不喜欢她……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蹲着看蚂蚁搬家,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傍晚。鸣烟铧看了眼天色,站起来冲殷旬伸手,“泡热汤了。”

殷旬搭着她的手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小腿,“好。”

院子后面的一口温泉不是殷旬院子里的一部分,他当初将院子移到这个地方,看中的就是这口温泉。

泉水温度适宜,再倒了他亲手调配后的灵药后,变成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温养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