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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14)+番外

肖弈看了眼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咳嗽了声,摇头笑道:“无妨。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为兄也甚是想念。”

萧乾羞赧一笑,差点把旁边演木头桩子的方明珏给恶心哭了。

“二弟,在宫中可还习惯?”肖弈似乎也被恶心到了,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但面上仍是谦谦君子般温和有礼的笑容,眉眼细长,似乎还沾染点愁苦,像是在为萧乾担忧。

然而在戏精萧大将军面前,他这点演技根本不够看。

萧乾一分冷三分苦地扯了下嘴角,“无非那样,哪儿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大哥应该也听说了吧,前些日子御花园里,皇上……”说到此处像是恨极,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欺人太甚!”

“皇上毕竟是皇上。”肖弈叹息道。

萧乾强压着怒火:“他这分明是有所图谋!”

“图谋?”

肖弈像是有点看不下去萧乾的愚蠢,轻柔的声音也陡然变冷了,他警告地看了萧乾一眼,“二弟,别忘了,他就算再落魄,也还是名义上的皇帝。常裕禄手底下的狗听见了,能咬死你。”

萧乾咬牙。

肖弈的声音转为安抚:“好了,二弟,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皇帝既然想女人了,此次回去你便从府内带上两个,驯服好了,无论恩宠在谁,总不会耽误你的地位。”

萧乾一听,心里直咂吧嘴。

真是把人当傻子耍啊。这平白无故带进去俩女子,打破目前的平衡,他十有八九是要被杨晋和常裕禄两派给夹死,到时候安昌侯府再把屎盆子给他一扣,他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或有个十之一二,能顺利带进去,这人,也只是安昌侯府的人,根本不会成为他的人。

萧乾面上一怔,难以置信道:“大哥,这……你莫非忘了我是为何才进宫的了?”

肖弈笑得成竹在胸:“二弟放心,不过两个贱婢,你不是赶巧正在换宫人吗?多两个宫女也没什么。”

萧乾面露为难,眼神飘忽,似乎很是犹豫。

“你再思量思量,”肖弈站起身,捂着嘴又咳嗽两声,“为兄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再坐那些丫鬟怕是又要找母亲告状了。”

说完便往外走,到了院门口,脚步却顿了下,意味深长地扔下句:“进宫前为兄托付你的那桩事,二弟可要尽快了。”

萧乾心中一凛,捏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还是含糊地点了头,才转身回来。

一进屋,便见方明珏仍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双眼呆滞,像是入戏太深拔都拔不出来了。萧乾将他按到凳子上,拍了拍他的腰背:“再站着我都替你累得慌。得,大爷,您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肖弈。”方明珏脱口道。

萧乾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在冒绿光。

“安昌侯府已然没落,为何还要伸手宫中之事?”方明珏嗓音轻缓,缠着不解的困惑。

他垂眼说着话,眸光却从乌黑如鸦羽的眼睫下透了出去,泠泠散散,若有似无地飘在萧乾的眼角眉梢。

萧乾冷笑了声:“他们哪儿有这胆量。背后必定有人。肖弈算是安昌侯府最聪明的了,但却自视过高,主持不了这些事。”

方明珏淡淡看着面前的茶碗,肖弈自始至终未曾动过,“你错了,肖弈不是安昌侯府最聪明的那个。”

萧乾挑眉,后知后觉地笑了:“承蒙陛下夸奖。”

面对萧大将军的不要脸,方明珏已经学会了顺杆子爬:“那么顶聪明的皇后,能否解朕之惑?”

被顺毛摸了的萧没脸压着上扬的嘴角,道:“我忘了告诉陛下,生辰宴上荣国公夫人也向我提过,想塞个她的远方亲戚进宫。不过,是个男子。并非一路人,却不一定并非一桩事啊,陛下。”

方明珏遮在长睫下的眸光渐渐冻结。

萧乾没有点透。

因为这桩桩件件,结合起颂阳殿那一夜来看,充满了不可说的隐晦。他想要培养方明珏,首要就是养出他一份心智。

久居深宫,也不曾受过真正的名师教导,方明珏便是再聪颖,再心机深沉,也只是蹉跎在了朝堂与内宫的勾心斗角中。

但要想夺天下,便要先看天下。

重生没多久后萧乾就想明白了,他看小皇帝顺眼,不打算用用就扔,于是便要拉开方明珏的眼界与格局,让他从一枚棋子,变成真正的执棋人。

南越起风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何,那小畜生答应了没?”

肖弈出了梧桐苑没走多远,便见花园的假山旁站着往池子里撒着饵料的胡夫人。胡夫人眼睛都不抬,淡淡地问,似乎注意力还都在那群簇拥上来摇尾摆首的锦鲤上。

肖弈叹了口气:“冥顽不化。”

胡夫人看过来。

肖弈扯出一丝笑,脸色苍白:“他还惦记着他的杨将军呢。”

“下贱东西,”胡夫人冷笑着掀唇,“跟他那娼妓出身的娘一样,给脸不要脸。”

她看了眼肖弈额头上渗出的虚汗,神色终于和缓下去,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青阮,送世子回房歇息,这里风大,别伤了身子。”

“母亲万事小心。”肖弈轻声道。

胡夫人露出个欣慰的笑,“好了,母亲做事自有分寸。这些腌臜事不再过你的手,全副心思备着明年开春的春试吧。你若入朝为了官,母亲便是有了福分。”

“孩儿明白。”青阮小心翼翼地扶住肖弈的手臂,慢慢沿着水榭,入了长廊,转角便不见了。

这时,假山后转出一名少女,低眉敛目间,竟与方才名唤青阮的少女容貌身段一般无二,就连穿着鬓发都一模一样,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夫人一把鱼食全抛了,下巴一抬:“去吧。”

少女低低应了声,快步往梧桐苑而去。

她步履轻快,净捡小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梧桐苑的后门,见四下无人,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上挂着的大锁。

然而门刚推开,第一脚还没踩严实,她便觉耳根生风,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在丫鬟倒地之前,给了她一手刀的萧乾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后领,一路将人提溜着,来到窗根下。

连块腹肌都没有的方明珏一条腿里一条腿外,还在跟窗台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萧乾从另一扇窗子翻进去,手里还拎着个人,动作都潇洒无比,看得方明珏露出了一张丑陋的嫉妒脸。

将人往椅子上一扔,萧乾摸着下巴欣赏了会小皇帝的英姿,才伸手一搂腰,将人抱下来。

“陛下,你说你这像不像没长大的开裆裤小子,爬个窗都不会?”不放弃任何一个耍流氓的机会,萧乾压着嗓音,往方明珏通红的耳朵边吹了口气,成功地火上浇油,让一片红晕蔓延到脖颈。

方明珏冷若冰霜,置之不理。

萧乾抱着人不撒手,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后门会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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