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喊、叫嚷,但是没用。
没有人意识到我是个孩子,甚至没有人意识到我也是和他们一样有生命的人,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祭品罢了。”
Christina终于完全止住了抽泣声,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终于像说一个不相干人的故事一样接着把后面的结局说完。
“从那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人们只是在那里呆着,盲目的祈求有某种东西能够救她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拯救……你只有你自己。”
“我看着土层盖过了我的身体,看着自己的呼吸一点点的减少……然后我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我感到身上的负担开始停了下来,甚至一点点的减轻。”
“我看到了【江涟】,然后我被带回草原,看到了你。”
破旧的房间传来Christina不带感□□彩的讲述,窗外时不时传来战乱的枪炮声,百姓却还在相对安全的集市上交换着生活的必需品,淳朴的叫嚷声让人很难将他们与Christina述说的群体联系在一起。
然而这就是这个国家的常态。
平民在战争中逐渐变得麻木,每天只为了信仰与生存做着无谓的奔波,糟糕的环境让他们幻想出神灵来解救自己。
可是没有人能逃离。
能够离开这里的人无一不拿起了武器,不是战死离开,就是战胜侵略外面。
人类一边身为弱小被欺凌着,一边又从欺凌比他们更弱小的人中寻求征服的快感和虚假的安慰。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拯救自己。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现实,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Ellsworth沉默了许久,还是指出Christina的错误,“尽管这样,杀归杀,可你却……”
Christina低头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冷笑一声,“你想说我虐杀?还是屠村?这群人……不,人类本来就死有余辜不是吗?”
“又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这样!”Ellsworth不赞同的摇头。
“Ellsworth你忘了吗?人类生来就是贪婪且自私的,这就是人类的‘原罪’,不过有的人终其一生没有爆发罢了。而且身为【流江】,理所应当不是吗?”
“不,【流江】的使命只是杀掉那些曾有害于我们的人,不是虐杀,也不是没有根据地扩及无辜。”
“无辜?”Christina看着Ellsworth的眼神有点失望,“你觉得那些人无辜?他们眼睁睁地看到有人受到了迫害,却无动于衷!这是从罪!当年我被其他人活埋的时候多么希望剩下没动手的人能够帮我一把!可是没有人!他就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我甚至还看到了他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说着什么被祭祀的不是他女儿这样的话!你说他是无辜?!”
“你太偏激了,Chris。”Ellsworth企图让Christina冷静下来,“按照你的逻辑,难道你要杀光全人类不成?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倒不至于。”Christina深吸一口气,“【流江】之所以成为【流江】,就是因为他们在斩杀罪恶的同时也背负罪恶,及世上所有的恶于一身而行正确之事。
手段怎样无所谓,而我,只是尽可能的在目之所及之处多做一点罢了。”
“你过于沉溺在仇恨里面了,Chris。”Ellsworth仍试图劝说Christina改变想法,“如果你像这样想的话,你会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持续下去你看什么都会变得偏激的!”
Christina摇头,推开了Ellsworth的手,“你不懂,一出生就在草原接受训练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是我变得偏激,是你太过单纯了。
你觉得【流江】的仇恨只限于【流江】,抛开【墨流】的身份,你还有属于Ellsworth的人生。
可是我不是,Christina早在我被活埋的那一天就死了,现在对我而言无非是个代号罢了,我真正的名字只有一个,那就是,江涟。”
“可是……”
“就像你现在才知道我的过去一样……你从来都不了解我,Ells。”Christina打断了Ellsworth准备说的话,硬生生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今天晚上的行动无我一个人做……你不会喜欢我接下来的手段的。”
正如Christina所说的那样。
当晚她离开了破败的旅馆独自行动,直接把目标抓起来一改之前干脆利落的手段,反复折磨那个人直到死,据他的邻居后来回忆,那个人惨叫的声音一直响了整整一夜,到了黎明的时候才终于止住了呼吸。
而作为回报,Christina从他口中套出了他的所有下属的名单,从上到下,统统灭门。
主犯有罪,从犯亦然。
她向来都对人类一视同仁,犯罪无分大小,无论初衷。
即便是【流江】,可她体内毕竟还流的是人类的血。
大概这辈子是不得善终了吧?
Christina这样想着,望着炽热的阳光有些失神。
杀一人,除一罪,背一罪……如果哪一天她受不了这种生活的话,干脆自杀吧?反正想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圣人了……自杀的话大概也能算是为这污浊的世界除去一恶?
Christina这样想着,瞬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嗯……如果自杀的话,是不是就不算是【流江】了?毕竟这也算是一种逃避自己犯下的罪的表现,应该算是中自我解脱吧?真正的【流江】可是连自我解脱都没有呢……就那样一辈子在罪恶的泥沼中挣扎……一边自我厌恶,一边越陷越深……
她敬佩这样的人,就像她一直敬佩着救她出来的前任【江涟】一样。
可是估计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人。
到底还是,
懦弱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心情抑郁……
想起迅哥儿曾说的一句话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
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西方宗教有原罪的说法
深表赞同
第44章 感激
撒哈拉边缘。
江涟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眯起眼睛,似曾相识。
和祁连山草原上的感觉一样:
渺无人烟,唯有天地之间气吞山河的大气磅礴,还有就是无人相伴的孤独寂寞。漫天的黄沙从亘古的过去一直飞舞到亘古的将来,人们一个个的或完全穿过,或半途死去,成功失败在漫长的岁月里仿佛也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在这样寂静的时间里,很难让人持续抱有某份丰沛的情绪。
譬如亲情,譬如爱意,譬如……仇恨。
所有的感情都在这样的时间里永久的沉默,无奈的成熟。
李易递给江涟一副挡风镜和一瓶水,“边缘的地方还能找得到一些车代我们一程,但是深入之后就得靠我们自己走了,你会用到这些东西的,不客气。”
当年灰色路标登上现代人类大陆时,在人迹罕至……不,确切的来说是在无人之地形成了若干个据点,没有家园的群体把这些位置称作“家园”或是“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