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涟点头，“说到这个，昨天我出门后，碰到了暗杀，我怀疑，是Randy干的——但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不像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结合你刚才的推测，我怀疑。李易应该是‘他们’当中比较重要的一员，然而，Randy作为下属，叛变了。
为了不受约束的……”
“复仇。”墨流读懂了江涟眼中的答案，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是冲着我们来的。”
第29章 奶糖
“上次被那个小鬼一闹，那么大的一批货物都跑了，真是晦气！”老王皱着眉头，死死的捏断正在燃烧的香烟，满嘴的咒骂声，“你告诉大伙儿，这次都给我小心点，要是再走漏了消息还让不相干的人来乱事的话统统都跟老子吃不了兜着走！”
老王在屋内跟手机的另一方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老旧的风扇上面正绑着一款小型的窃听器。
“……后天吗？”阿全在家里全神贯注的听着消息，时不时地拿笔在纸上记录着一些重要信息。
等到那边彻底没了交谈声，阿全才舒了一口气，把耳机从头上摘下，看着已经吃好饭准备出门上学的墨流江涟，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一路顺风。”
墨流没有理他，反而是江涟罕见的接了一句，“你后天动手。”
疑问句，却是实打实的肯定语气。
阿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敛去，“嗯，我不想再等了。而且，虽然东西我学的不多，不过对付这样的混混，我觉得已经够了。”
江涟不容置否的点点头，跟上墨流的步伐，走出了门去。
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周的开始。
在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前，她们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时至今日，所谓的上学，实在是成了一个极其可笑的字眼。
她和墨流……在一步步的远离自己的日常。
不过话虽如此，该演的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尤其是在李易李贤面前的时候。
于是在吃饭、去到学校，打招呼、上课、做操、收发作业、吃午餐、自习、偶尔收到莫青延从小卖部带回来的一些小零食、和李易他们对眼的情况越来越多、回来三人一起训练……时间就在这样平淡无奇却又暗藏汹涌的日常中慢慢流逝。
这样的普通只持续了两天，直到阿全率先打破了这一平静。
周三凌晨——天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江涟就听到了阿全房间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尽管阿全竭力避免发出噪音，但凭借江涟的敏锐度还是能够很清楚的察觉的阿全的动静。
他起身，穿衣，洗漱，配木仓。
把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穿戴整齐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停了一下，然后转身，在墨流在房门口做了同样的事情。
退后，开门，出去，关门。
江涟清醒的听完了整个过程，而且她相信，墨流肯定和她一样，被这种声音给吵醒。
阿全以为他们两个不知道，但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
不知为什么，江涟的心里涌上了一层淡淡的惆怅。
她说不清楚这种情绪的由来，就像她说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收留阿全一样。莫名的，她开始恐慌起自己产生的这种陌生的反应——就在阿全站在她门口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譬如上个星期他熬得那碗粥，或者是在训练室里他偶尔的抱怨声……明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这种零碎的小事竟是出乎意料的多。
江涟不由得抓紧了被褥的边缘，身体慢慢曲成了一个弓形。
这要在往常，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如此不设防备的姿态，但在此刻，她的内心强烈的冲动让她不自觉的遵循着自己的本能行动。
无眠。
“……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江涟刚坐下，就被莫青延搭上了肩膀，硬是被她掰到了面前，两个人一瞬间面面相觑，莫青延突然凑上来盯着江涟和昨天毫无二样的表情说道。
早就习惯了莫青延的敏锐程度，江涟也无意在这种事情上有所隐瞒，只是淡淡点头“嗯”了一声。
莫青延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两只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天了噜，世界上还会有事情让你都睡不着！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涟叹了口气——最近觉得应对莫青延的一惊一乍，她的反应越来越像华烨的做法了——默默的转过身，懒得说话。
莫青延毫不在意耸耸肩，哼着歌，心情愉悦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把椭圆物体拍在江涟面前。
江涟的注意力不得不被她打断，盯着上面的字，不禁念出声，“大白兔奶糖？”
莫青延眉飞色舞，“乖啦，吃点童年的回忆说不定能让心情变好一点！本大爷手上还有很多，不够还有！”
面上是一副春光灿烂，但莫青延实在是不忍回忆昨天她看到自家的零食抽屉里洒满了大白兔奶糖时的精彩场面——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她家大哥因为常年没回家，满脑子记得全部都是她还是个小屁孩时候的喜好，所以昨天特意从百货商店买回来了一大堆的这种东西……
莫青延的内心当时的崩溃的。
问题是莫青涛还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着“快来表扬我”五个大字了。
她有种哥哥还是快点滚回罗斯国的冲动……
江涟看到这些奶糖的反应，嗯，出乎了莫青延的意料。
莫青延眼看着江涟认真的盯着这一堆奶糖看了很久，然后慢慢的拆开其中的一个，煞有介事的放在嘴里，然后以极其认真的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像点评师一样极为郑重地说了一句，“味道不错。”
瞬间让莫青延觉得这是一颗神圣不可侵犯的奶糖。
“不会吧，难道你之前没吃过大白兔？”半晌，莫青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江涟在心里矢口否认，但仍然在莫青延面前摇了摇头，“太久没吃了，所以……”
……怎么看都不像是之前吃过的样子。
莫青延在心里默默吐槽，又不敢明说，在抽屉里又是一阵摸索，然后又推了一把到江涟面前，“你慢慢吃，不客气……这么说来，你是甜食控啊。”
“不，”江涟扒拉着手里的包装纸，想了一会儿，缓缓道，“这里面……奶香味很重。”
尽管很劣质，但是，那种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奶香味还是让她不由得腾起一股别样的熟悉感，那是牛奶的味道，那是……记忆的味道。
很温暖，让人忍不住去贪恋那种感觉，一遍又一遍。
然而就在江涟一脸认真的吃着大白兔奶糖的时候，阿全正潜伏在一堆灌木丛里，嘴里叼着根野草，手持望远镜，密切注视着老王他们的动向。
根据之前的窃听，他们真正的交易时间应该是今天傍晚——刚好是江涟他们放学不久的时间。而地点就是在这个几乎没什么人的废弃工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