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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记(39)

苏欢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来介绍他,却听见他“喵”了一声,冲着宋无婵一猫腰:“美丽的小姐,我是西域街头卖艺的流浪人,是这位苏欢小姐的故友,听她说她有一位非常美丽的朋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诸宸太子殿下,你还能更扯一点吗?

苏欢风中凌乱了,却又不能当场戳破他,只见宋无婵刚开始还是抿嘴而笑,到了最后终于禁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姐姐,你这位朋友实在太好笑了……”

苏欢硬着头皮跟着呵呵,边瞪了诸宸一眼,后者根本无视她。

待宋无婵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诸宸一眼,才道:“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说起来你跟我幼年时的一位朋友很像啊,他也是喜欢这样搞怪,可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苏欢唯恐她又去回忆半天,正准备开口,一边等了半天的花天禧和花地禧早已按耐不住了。

“宋小姐,你要是想看卖艺表演,找我花天禧准没错,不论是胸口碎大石还是隔空取物都是小事一桩,咱当年也是一很出名的卖艺人啊。”花天禧笑得一脸殷勤。

以杂耍砸锅而闻名的卖艺人。苏欢翻了翻白眼。

花地禧立刻跟着说道:“就是,这一脸黑黢黢的跟泥巴地里出来的娃儿似的,宋小姐你看我白白净净地多好看啊。”

白得跟馒头似的。苏欢瞄了他一眼。

宋无婵只是微笑,看得花家兄弟心花怒放,恨不能现在就一展身手。

诸宸顶着两只大黑眼圈,三撇猫胡子,站在那里默默地望了一会儿这边,便告辞离去了,宋无婵目送他出门,才道:“姐姐,你这个朋友可真是有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诸宸。”苏欢心说虽然是假名字,但是也不算说谎。

“诸宸?”宋无婵将这名字在唇齿间来回磨了两遍,才笑道:“连名字都跟我那位故友的名字很像啊,可惜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苏欢懒得知道她的故友是哪位,心里只惦记着诸宸是不是彻底放弃喜欢男人了,那边花家兄弟早已把宋无婵又拥着看花草去了,她便在案桌前坐下算账。

这一算便算到了天黑,她好不容易从账册里抬起头来,看看天色已晚,便打算回府,那边花家兄弟和宋无婵打得火热,弄得苏欢很是不爽。

然而下一刻,她便怔住了。

只见案桌前面的大厅里坐了一个人,尽管天色已晚,还是看得清楚,竟然是宁逸之。

她本来已经站起,一望之下,立刻又坐了回去,心里面怦怦直跳。

宁逸之是她从十岁起便升起的梦想,梦了八年,表白也表白过了,追也追过了,现如今却变成了这种叔嫂关系,着实奇怪而又无奈。

她想了想,正要过去说话,却觉得面前一暗,那人已经站在了案桌前。

“欢儿。”仍然是一贯温和的声音。

苏欢只得抬起头来,硬着头皮道:“逸之,不知有何事?”

上次两人话说到一半,因为宁筱之的打断而中止,此刻只听得宁逸之轻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又涩涩的。

宁逸之顿了顿,才道:“你和筱之……”

“嗯?”她望着他。

他踌躇了一下,才道:“也许现在我才说已经晚了……我……”

“什么?”她急急地问道。

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也许还来得及。

只要你说出来。

“我……”宁逸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闪烁地望着她的背后。

苏欢缓缓回过头去,看见宋无婵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背后,倚着旁边的一个架子,定定地望着这边,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她心中一震,却见宋无婵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逸之是来接我们的吗?”

“嗯……”

“奇怪,我跟着来甘之如饴的事情好像没有通知府里的人啊。”

“……”

眼见着宁逸之似乎急于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苏欢苦笑了一下,道:“是我让下人去通知逸之的,说你在我这里,让他晚点来接你回去。”

宋无婵眨眨眼睛,笑了:“那可多谢姐姐了,咱们一起回府吧?”

苏欢连忙道:“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情,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再回。”

宋无婵露出艳羡的神色来:“姐姐还真是自由啊,那我们就先走了。”

待那马车启程,苏欢才想起来,这马车是自己带来的,只怕方才说宁逸之是自己派人叫来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不由得叹了口气。

估计杀手又要上门了。

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过,怎么都不想回去见到他们,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于是关了铺子,跟花家兄弟道了别,便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而此刻在马车里,宋无婵与宁逸之各自分开坐着,一点也不像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宁逸之只低着头不语,蓦地听到宋无婵毫无升降的声音响起:“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若不然……”

剩下的话,她略去了没说。

只见宁逸之只是低着头,将指节捏到发白,也没有松开。

苏欢心中气苦,一个人走了一阵也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此处歌舞升平,夜色里浮动着旖旎,抬头一看,便有一排灯笼点亮了此处的夜空,再定睛往那门楣上一望,便有三个风情的大字。

“天香楼。”

29、泄愤与喜欢你

时值戌时,晚间最佳时间,也是天香楼生意最好的时辰。

谈七律正翘着二郎腿窝在房间里,志得意满地数银子,数着数着,突然“哎呀”了一声,连忙将手甩了几下,原来是数得手指抽筋了。

他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烛光下瞧了瞧,瞧着皮薄肉细的,什么毛病都没有,才又继续数。

正在此时,但听得房门砰砰砰地被拍得山响,谈七律那描过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看看手上的银票、桌子上的银子都还没数完,于是头也不抬地接着数。

外面那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似的,一阵接着一阵敲得更加急了,谈七律终于忍不住了,一边起身走过去开门,一边不爽地嘟囔着。

待房门一开,瞧见外面那人果然是自己所想之人,他便不客气地数落道:“嫣香啊嫣香,想你你年轻的时候也是文文气气的,走路说话都细声细气,现如今都开始砸门了啊,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啊?要不我派你去柴房里呆两天……”

他唠唠叨叨地跟个婆子似的说个没完,一张老鸨脸。嫣香则两眼发直地盯着他,一边拍他一边叫道:“祸害……”

“什么?”谈七律被拍得身子斜向一边。

这姑娘力气也太大了,不去柴房着实可惜。

嫣香缓了口气:“那祸害又来了!”

谈七律顿时如临大敌,连那人名字都不用问,便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