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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律(61)

这些晚上她常常做梦,一会儿梦见千荀祁,一会儿梦见年哲涵,间或的,父亲和哥哥们的容颜会再次显现,她无法安眠,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然后到了最后的这天晚上,她忽然觉得,听天由命吧,或许段落他们没有那么糟,或许没了自己那计划也可以实施,或许年哲涵最后会放过千荀祁,或许……

她看不到外面的事态发展,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想的最多的那人,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年哲涵变成了千荀祁,那个跟自己斗嘴吵架的废柴皇帝,那个丢掉了半壁江山如今连生死都不可预知的男子,她心中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了。

抛开那些皇族背景,恩怨情仇,她觉得这些日子,尤其是最后那段在一起的时间让她觉得,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越来越真实。

他起初不肯完全坦白,会装傻,会逞强,不肯示弱,不肯真正承认对自己的好,可是后来都一一默认了。

他在自己面前会变得像个孩子,会展现出脆弱而不怕自己嘲笑他,是越来越信任了。所以她也可以信任他。

而年哲涵,她不无遗憾地想着,若是最开始,他会这样将她拉进怀里,哪怕是带有侵略性质的,她也不会拒绝。

在她处境最为悲惨的时候,是这个人给了她人生的第一抹阳光,她曾经以为,会一直跟着这抹阳光一直走下去。

可是她错了。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有一天,她会遇见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可以代替他,成为她生命里的阳光,甚至更为和煦,更为灿烂,却不会灼伤她。

也许有一天会分开,但是也足够了。

她在睡梦里望见千荀祁有些猥琐的笑脸,瞧见那笔挺的鼻,飞扬的眉以及笑眯眯的眼睛,忽然流下泪来。

而在她的床边,有一个人伸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

东方已经开始微微发白,等到天亮时分,便是登基大典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

还差一千多字~~~~今天晚一些补上,明早要很早起床,然后上一整天课,所以……嘿嘿,晚安啦~~=3=

每日一句:

不管时代的潮流和社会的风尚怎样,人总可以凭着自己高贵的品质,超脱时代和社会,走自己正确的道路。(BY爱因斯坦)

36

36、大殿之上 ...

黎明时分,谈十二慢慢睁开眼睛,往床边望了望。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人在那里,然而现在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她爬起身来,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隐隐约约传来钟鼓齐鸣的声音,想来是登基大典便要开始了,而她却连半步都走不出去。

事到如今,心头百般的急躁忽然渐渐安定下来,对于那位段皇叔,谈十二还是抱了几分信任,就算千荀祁不能夺回帝位,至少可以安安乐乐地生活也是好的。

她坐在桌旁,手里攥着一只杯子,脸上十分平静,只听得外面的鼓点越来越急,猜测着在那广阔的朝堂之前,定然有鼓手在击鼓助兴,而段落大概会穿上那明黄的龙袍,一步一步走到那龙椅上去,而付清远自然喜不自胜。

只是不知道年哲涵会有怎么样的神情,以及从这次的结盟之中里究竟得到什么。

若只是为了得到她,那么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奏章,就算是她不肯,也不必要和付清远结盟。

她脑子里翻腾着,茶杯被攥得越来越急,指节发白,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回头一看,燕城从外面急急地跑进来,一把拉起她:“快跟我走!”

她一惊,声音有些颤:“怎么了?”

“有人率领军队攻入了皇宫,现在外面已经是一片大乱,连新皇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燕城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着,“登基大典的广场上已经死伤了不少,付清远召集军队去了,我就先把你带出去。”

谈十二只觉得心中一暖,喉头便有些哽咽,这个燕城才是她所熟悉的,而不是这些日子见到的那个冷冷的青年。

但是新皇段落失踪是怎么回事?但是仍然按照计划实行?

“燕城,谢谢。”她非恳切地说出这几个字来,“但是我还不能走。”

燕城顿住步子,转过头来看她:“你要做什么?留下来陪国师?还是陪皇上?”

谈十二停下步子,慢慢将手挣脱:“那个人为了我,放弃了太多,我不能丢下他不管,这江山,我要还给他。”

燕城望着她:“只是要还给他者江山吗?”

“不。”谈十二笑了笑,“还要陪着他。燕城,你有没有试过喜欢一个人到了无法放开的地步?就算天塌地陷了也不想放开?”

燕城一个“有”字在舌尖绕了几个来回又咽了回去:“我还以为你对国师是那种感觉。”

“是的,曾经是,或者说一直都是。”谈十二斟酌着字句,“举个例子来说,若是师傅跟千荀祁都遇上危险,我会拼上性命两个都救,若是只能救一个,我会救了师傅,然后跟千荀祁一起赴死。”

燕城有些震惊地望着她:“你都想清楚了?”

“是的。”谈十二点头,“所以,我要去救他,就算是救不了也要救。”

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也许只是微薄之力,但是也要看着他。

燕城望了她一会儿,终于向后退开了两步。

谈十二赶到大殿之前的时候,只看到一片硝烟弥漫,尸横遍地。到处都是宫人们和臣子们的尸首,她心惊胆战地在里面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千荀祁等人,也没有找到付清远,但是瞧得见朝堂上见过的几位臣子们,也包括大司马孔令生。

老人家仰面躺着,早已气绝多时,一双眸子却还是睁着,像是临死前瞧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情景一般。

谈十二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此刻见了也不禁黯然,上前一步,将他的眼睑合上,一低头却看见他手里攥着一块衣料。

白色的一块衣料。

素问国师的白袍乃是特制,选取民间最好的绣娘和最好的绣坊。谈十二在年哲涵身边多年,这袍子也见得多了,因此凶手是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她试了几次,都无法将那块布料取出,只得放手,她随手从地上死去的兵士身上取了一把长剑,便朝着大殿奔了过去。

一踏入大殿,便可以瞧见这里面人倒是不少。

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托着下巴哼着:“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

段子还是段落?

谈十二仔细辨认了一番,实在是认不出来,忽然瞧见那少年的目光似乎一直撇向某个方向,顺着看过去,便瞧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正立在一旁。

这般喜欢跟着朱子息,除了段子没有别人了。

她稍稍安下心来,知道原定的计划还是实现了,又往大殿上瞧去,千荀祁正背靠着一根柱子站着,两眼依然是黯然无光,他听得脚步声,便朝着谈十二这般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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