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盯着他半晌，然后低头看棋盘，一声不吭地伸出手，将所有的棋子都推到一边。
“……小千你在干什么？”
“猜不出来么？这是回答你的问题。”我摊手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棋盘，平稳道，“我是清理棋盘的人。”
对方皱起眉头，嘴角却依旧是勾着在笑着的：“哎——小千你是表示即使你是我女友也会阻碍我么？”
“……不是。”
“那就是……你有强迫症？”
“也不是，我只是单纯地想给你添堵。”
“真是任性啊。”折原临也倒是没有计较这个的意思，将手中的棋子都放下了，“在这么做之前得先问过我的意见吧？”
我沉默片刻，慢吞吞道：“你就当做是女友特权吧。”
折原临也：“……”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说着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刚刚的情报多少钱？”
折原临也抬眼瞥了我一眼：“不用钱。”
“哎？”我皱起眉头，“你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对方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在距离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插在口袋里，上身往前倾靠近，然后微微偏着头，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近得几乎快要碰触到，压低声音说着：“你的女友特权。”
“……”这个人……我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对方的肩膀将人推开一些，微微眯起眼，笑了一下，“那就谢了。”
在我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对方突然叫了我一声。
“小千。”
我停下脚步，扭头：“嗯？”
黑发青年站在靠窗的办公桌前，逆着光，不太看得清表情，但是从声音听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你说我是joker，是想说我也在局中么？”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抬手一挥算是道别：“你想多了。”
我在走出大楼后，站在新宿的大街上，第一反应是……
“妈的，居然被反将一军……而且比我想象中更敏锐啊……”我自言自语地揉了一把头发，很快镇定下来，“算了……这样子也行。”
还省下一笔情报费了。
有句俗语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更何况这还是王八蛋的便宜。
从新宿回来我就直接去了店里。
今天是周六，白天的客人还挺多，还有几个是慕名而来的，我只能告诉他们店长特供的那几款都要等到下周店长参赛回来为止。
“等店长获胜应该会有更多人过来吧……”我小声嘀咕着，将今天的营业额给记上一个总数。
等店长获胜后店长亲手做的那一些也该把价格翻一番了！
“喂，千咲妹妹，来两份巴菲。”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是谁了。
“来了。”我将早就准备好的巴菲拿过去，搁在桌子上，注意到对方手上的伤口，颇有点意外，“手上怎么弄去的？”
虽然这人满嘴跑火车……但是实力确实毋庸置疑的。
能真正伤到他的人应该不多才对……
“哦，这个啊。”白发青年有些不满地嚷嚷着，“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而且还说着什么将军的命令之类的……”
……将军？
准备去柜台的我又折了回去：“说得详细点，怎么回事？”
“嗯？就是一群带着黄色围巾的小混混……真是的，这样子做都不怕乡下的母亲会伤心么。”坂田银时咕哝着，把巴菲接过去开始吃起来。
“黄色围巾么……”我低头思索起来。
如果说是黄色围巾的着装的话……只能让人想起这两年池袋年轻人中盛行的独色帮，这种以单一颜色为标志的街头暴力组织。
至于黄色的话……我只能想到黄巾贼了。
池袋的黄巾贼和中国东汉末年起义的黄巾贼不一样，不过能肯定的是创始人一定是喜欢看三国志的人。将军就是黄巾贼的首领的代称吧……我记得在刚来池袋的那一年还听到过两个独色帮的火拼事件，我记得似乎就是……黄巾贼和蓝色平方？
那么……折原临也早上说的将军，难道就是黄巾贼？说了是三足鼎立的话，另外两方难道是蓝色平方和最近兴起的无色帮dollars？
可是蓝色平方我记得一年多前就因为和黄巾贼的帮派冲突导致解散了啊……
“呐，坂田，你知道黄巾贼么？”
“嗯？什么东西？”
“……你竟然不知道黄巾贼？”我嘴角抽了抽，“你是哪个时代来的啊？”
对方被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有些急地回话：“你在说什么！怀疑银桑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么！”
“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一头黑线，不再理会他，正转身回到柜台那边的时候，阿天找过来了。
对方幻化成了人形，就是那一身衣服……有些令人一言难尽的品位差的哥特视觉系，完全不知道这只狐狸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哟，千咲，好了没，可以走了么？”对方大大咧咧地打招呼。
“啊，马上，你稍微等一下……”我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幽幽地扭头，不出意外地对上了坂田银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那个……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有些艰难地试图解释来拯救一下不断风评被害的自己。
“没关系，我明白的！”白发青年甚为爽快地一笑，比了个大拇指，“封口费的话，多一份草莓巴菲就行了！”
我：“……”住口吧你个早晚会死于血糖过高的天然卷！
第37章 友人帐
“你真是难得的喜欢和人类亲近的龙族啊……”在关店并且将坂田银时赶回自己的万事屋之后, 阿天发出了如此的感叹。
“……一般般吧。”我冷静道。
行了, 你们说龙就是龙吧。
“说起来朱香也是，当年克利斯在的时候, 她们三个都很喜欢克利斯。”
“……克利斯？”
“啊, 都忘了你没见过, 那是雷欧的弟弟。”阿天笑了一下，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 “雷欧就是当时D伯爵在美国中华街开店的时候经常找上门的美国警察啦，就是培育了华南的那个。他把他弟弟在宠物店寄养过一段时间。”
“啊……红龙三人格之一的那个么。”我点点头，迟疑着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但是人类能和你们沟通么？寄养在宠物店不会有其他的麻烦么？”
“你果然是在人类世界过得太久了啊……”阿天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煞有其事地纠正我, “是‘我们’哦。”
“……”我无言地望着阿天，在僵持几秒之后败下阵来，“行行行，我知道了。”
阿天颇为满意地收回视线，开始给我解惑：“克利斯他来的时候已经和人类世界完全隔绝了，不会说话不和人类交流，所以他把宠物店的大家都当做了朋友。当时他和小胖还有朱香她们的关系很好。”
“这样子啊……”我有些恍然, “那后来呢？”
“迷路的人类小孩再度找回了人类的语言，那么这扇大门就会永远地关闭上了。”阿天轻轻地说着,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添上了几分鬼魅的味道。他往前迈了一步, 回过头来，笑了起来，“所以……千咲，身为蜃龙的你同样不能过度迷恋人类的世界哦，不然分别的时候是会很痛苦的。”
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嗯了一声。
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所以……那个友人帐又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啊……”阿天叹了口气，“算了，再说一遍也不要紧。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跟一个能看到妖怪有灵力的高中女生打赌，把名字输给她了。妖怪的名字可是有言灵作用的，更何况是自己给的，把名字交予对方就相当于任由对方呼唤差遣了……我现在要去找她的后人把名字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