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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587)

张焰雪乃海右人,见此情形,有甚不懂的?分明是孔家故意设局,谋杀包文华,好显宗族的威风。包文华的鲜血溅满了院中的泥地,伤口流出来的肠子被切成两段,便是在应天的军医院中,亦无药可治。张焰雪气的胸口发胀,怒吼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专演武生的蛮子听令,举起长刀,大吼着加入了战团。罗述琴咬着牙,拔开手雷,直朝人群中扔去。手雷爆炸的响动,把逞凶的街坊吓的呜哇乱叫。张焰雪手执苗刀,一步一杀。

正规军打二流子,轻松的好似砍瓜切菜般。不一时,院内的男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然正因如此,更显得包文华死的何其冤枉?漫天血雾中,周承善蹲在包文华的尸体旁,嚎啕大哭。

张焰雪的手拂过包文华没闭上的眼,哽咽道:“对不住,是我害了你。”说毕,提着刀,一脚踹上内门。

内门砰的打开,里头女眷尖叫不止。张焰雪声如寒冰:“方才那个小丫头,出来!”

上门哄骗包文华的小丫头在人群里哇的大哭出声,张焰雪毫不留情的挥刀,小丫头直直被砍成了两截,哭声戛然而止。张焰雪冰冷的眸子扫过所有女眷,对付诱杀虎贲军的奸贼,不必留情!

小小的院落,几十具尸首,血腥味直冲九霄。因腿伤在屋内休养的孔广荣抖的如风中落叶。张焰雪转回外院,缓缓走近:“告诉我,谁出的主意?”

孔广荣牙齿咯咯作响,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焰雪双目赤红,喝道:“说!”

孔广荣抖如筛糠,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焰雪看向内门,望着女眷,一字一句的道:“说,谁想杀我们的人!”

女眷们哪里经过此般阵仗,皆静若寒蝉,瑟瑟发抖。

张焰雪道:“不说的话,我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叫你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人群中终于有个女眷,弱弱的道:“孙、孙家人……”

张焰雪问:“还有呢?”

“孔、孔、孔家……”

张焰雪咬牙切齿的道:“理由!”

那女人不敢说话了。张焰雪冷笑,收刀入鞘,随手揪了个女眷,抄起刀背就往她身上抽。那女眷被打的鬼哭狼嚎,没两下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孙孔两家并街坊如何谋划说了个一清二楚。

蛮子听完,脑子轰的炸了,怒吼道:“没有我们,你们早被老虎咬死了!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今天就杀你们个干净!”

周承善腾的站起:“我要去杀了姓孙的满门,为包医生报仇!”

虎贲军数次历险,鲜有如此莫名的牺牲,一个个怒意翻滚,恨不能诛了这帮禽兽的九族。

时下宗族抱团,不论平日里如何内耗,遇着外人,当即同气连枝。虎贲军杀人动静不小,左近的族人一面急急商议对策,一面往衍圣公府报信。宰了孔广荣的虎贲军退出他家,往孙家寻仇,恰与衍圣公府派出来的打手撞个正着。

孔家打手族人群情激奋,竟是先出声质问虎贲军:“你们为何滥杀无辜?”

张焰雪被气乐了:“我们滥杀无辜?谁先杀的人?谁先动的手?”

孔家人怒道:“登徒浪子,打死无怨。谁许你们胡乱碰别家女眷了?”

周承善气炸了,箭步上前,挥刀削下那人的鼻子,顺势撒了把土,在那人的惨叫声中,阴森森的道:“伤了不寻大夫,死去吧你!”

这一记好似打翻了油锅,把孔家人炸了个怒发冲冠,叫嚷着打死男的,轮了女的,朝虎贲军冲来。

张焰雪断喝:“列队!宰了这帮畜牲!”

此时消息闭塞,虎贲军再是英勇,难免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以至于个个练就了番好身手。他们胆敢二十几人便来曲阜,自有几分手段。罗述琴主职乃演戏,打斗上差着些,反应却极快。火速掏出手雷,照例往人群里丢。

乌合之众无组织,手雷炸响,左近的人便开始乱嚷乱跑。本就没有的组织的他们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

张焰雪趁着对方慌乱,把口哨放进嘴里,吹出个长音,虎贲军心中齐齐一凛。长音转调,变的短促而有力。测绘与医疗组成鸳鸯一队,宣传处的女孩子们组成鸳鸯二队,在张焰雪哨声的指挥下,无畏的向前。

孔家蛮横了千多年,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然,打仗拼的从来不止是人多势众。狭窄的巷道里,几百人被挤成了长条。战线的接触面极为狭窄,全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

事发突然,虎贲军来不及装火药。蛮子的狼筅一记突杀,站在最前的人当场断气,溅了左右满身的鲜血。

竹哨声声,每一次间歇,张焰雪脑海里都闪过一个不愿回忆的片段。去你妈的伤风败德、去你妈的孔孟之乡!今日就要你们看看,何为强龙碾压地头蛇!

管平波初嫁窦家时,单枪匹马便能打的一群二流子哭爹喊娘。区区几百乌合之众,在受过正规训练的虎贲军前不堪一击。溃散毫不意外的到来。

在曲阜的地界上,如此短的时间,能组织起几百人规模的家族,非孔家莫属。正因有孔家镇在海右郡,才滋生了那多耸人听闻的规矩。甚仁义道德,剥削佃农的时候,怎不见你们有良心?甚三从四德,大妇凌虐妾室的时候,怎不见你们讲女戒?不过是一群腐朽的蛀虫,千年名门又如何,今日砸你个稀烂!

浑身浴血的张焰雪带着人,一鼓作气的直扑衍圣公府。孔尚元兄弟去了京城,留守在家的乃老三孔尚维。见虎贲军横冲直撞的进来,吓的魂飞魄散。大夫犯了规矩,被百姓所杀,尚可糊弄过去。然若这两队二十几号人马尽数折在曲阜,不是谋反也是谋反了。母老虎未必敢废孔家,可她完全能把现得脸的几枝砍个干净,再扶旁人上位。人都是现成的,孔彰是她男宠!

衍圣公府人不少,张焰雪等人被阻住了步伐。孔尚维迎了出来,陪笑道:“庶民不通教化,犯了律令,已然诛杀。大人消消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张焰雪扫过围过来的打手们,又看了看自己人。女兵中体力最好的蛮子大口喘着粗气,测绘队长王永升的手亦有些抖。恨意随着杀人发泄,疲倦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他们快没体力了。

两方对峙中,张焰雪突然开口:“你们都是孔家人?”

孔尚维略带得意的道:“我们家也就人多些了,大人见笑。”

在赋税沉重的时代,不用缴税的家族,绵延速度可见一斑。然再不用缴税,土地的总量是有限的。朝廷不可能允许孔家无限的屯田。海右郡内一成良田,是朝廷能容忍的底线。那么,站在此处的,必然有沦为佃农的族人。

张焰雪道:“你们围住我们,可是想死?”

孔尚维强忍住笑,轻佻的道:“姑娘说呢?”

张焰雪道:“袭击朝廷命官,视同谋反,论罪当抄家灭族。”

孔尚维嗤笑。

张焰雪倏地勾起一抹冷笑,孔尚维怔了怔,便听她道:“念尔等圣人之后,我今日只诛匪首。朝廷不稀罕那点破铜烂铁,匪首家族浮财田土,尽数赠予旁支族人,以供圣人香火不绝。”

孔尚维脸色骤变。

张焰雪猛地大声喝道:“乱臣贼子抄家灭族,良民分田分钱,谁抢到算谁的,我给你们签字画押。想清楚了!”

孔尚维忙嚷道:“休听外人挑拨离间之语!”

张焰雪道:“全天下都打土豪分田地。曲阜田产就在诸位眼下。打了土豪分了田的来衙门登记,不要田的也随你们高兴。横竖我当官的人,饿不死我。你们爱分不分,我们走!”说毕,果真带着人扬长而去。

孔氏族人面面相觑,良久,落魄族人的目光,渐渐的集中在了本支头上。

孔尚维心下一凉,那女人好阴毒的绝户计,他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