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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583)

孔彰无语,憔悴成这样了,还不肯放开细枝末节,这女人的权力欲真是渗入骨髓了。

管平波穿越前就对狗屎的衍圣公府没半点好印象。作为为人民牺牲的军人,她真是太有理由,对奴颜婢膝款待太君的汉奸鄙视到天长地久了。到了此生,他家竟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汉奸干的倍儿利索。当日迫于贺赖乌孤的威势,出卖洪夫人勉强能用顾及儿孙解释,可把人卖了后,往应天报个信总成吧?

一味躲在后头装死,打的孔彰措手不及。阵前被杀全家,对主将的威严是何等打击?若非孔彰与祖母伯父不亲近,若非虎贲军实际上是她在坐镇,谁知道会有哪样结果?管平波勾起嘴角,衍圣公是吧?玩不死你丫的!

孔彰只见管平波的表情,就知道孔家要完。当然,那帮蛀虫没了田土,也就是个饿死的命。他与衍圣公府不相干,更懒怠理会。管平波眼看着要生育,他没闲工夫管别人家的事。

孔尚元上蹿下跳的寻门路,竟是满朝找不到肯替他说话之人。在同乡师照堂都闭门谢客的时候,他猛的醒过神来。谁家是能逃过土改的?凭什么大家伙都没地,单看着孔家连田阡陌?被当了出头鸟的孔尚元浑身冰凉,与弟弟反复讨论,如何才能讨的一线生机。

四月十三日,管平波没有上朝,朝臣便料定她是发动了。果然,没多久,军医院的人打马直入宫中。满朝堂的关注点立刻齐齐去了福宁宫。管平波怀孕的情况不大好,她能撑过么?

如今军医院新添了妇产科,侯世雄虽跟着来了,却是镇场子的。入内的乃妇产科科长姚清玉,以及助手刘婷婷。

姚清玉之母是稳婆,在过去那是下九流的活计,不为家穷,再不肯做的。哪知到了梁朝,竟是精贵起来,谁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唤声姚大夫。她本有家传的手艺,又在军医院学习过,短短几年,替女官与家属们接生了几十回。妇产科初立,被公推成了科长,争得了为管平波接生的体面。

至于刘婷婷,那是甘临的老冤家。两个人打幼儿园起就不对付,见面没有不掐的。刘婷婷才进门,甘临就放嘲讽:“妇产科没人了么?带个毛躁鬼来作甚?”

姚清玉:“……”

刘婷婷挑眉:“你有本事别让我接生。”

甘临道:“呸,谁稀罕你接生!”

刘婷婷道:“我偏不给你接生!”

方墨:“……”你们俩幼儿园还没毕业么?

刘婷婷与甘临你来我往斗着嘴,手上却是不停,麻利的做着准备。照应管平波生育是何等大事,刘婷婷没有几分本事,且争不到名额。

管平波都生第三回 了,情绪相当稳定,对刘婷婷笑道:“你小时候不是说,妈妈是将军有甚了不起,自己当将军才算本事。怎地跑去学医了?”

刘婷婷还未说话,甘临毫不留情的道:“战五渣!”

刘婷婷立刻跳起:“学渣!”

管平波也:“……”不过算知道刘婷婷为什么不走武职了,女孩子体力吃亏,做技术兵挺好的。刘婷婷小学毕业那年,正是谭元洲战死,甘临以少主身份主持虎贲军,身份再瞒不下去了。不料刘婷婷也是个绝色,半点不怵少主,有着追到北矿营主屋里骂战的光辉事迹,也是管平波看着长大的了。如今出息了,管平波自然喜欢,拉着她好生说了几句话,才放她去干活。

姚清玉从来觉得刘婷婷聪慧稳重,是她学生里最得意之人,哪知遇上了太子,就似吃了炸药,又觉得好笑。一面替管平波做检查,一面听两个骂架的已经从“你语文才九十五分。”“你打架就是个菜。”拐去了“你嫁不出去!”“你诱拐我院青年才俊不要脸!”方向。

方墨糟心的想:幸好没把孟和带来,没得教坏小孩子。

这厢架没掐完,那厢管平波已开十指。孔彰怔了怔:“好快!”

姚清玉笑道:“陛下第三胎了,快的很。”又扭头问管平波,“疼痛减缓了吧?”

管平波道:“嗯。我做好准备了,你喊我便用力。”

姚清玉点点头,瞅准时机,喊道:“陛下,憋气。”

管平波为经产妇,经验丰富,深深吸气,憋足长气用力,一口气未尽,婴儿的啼哭已在室内响起。

管平波如释重负:“终于卸货了!”

孔彰接过太监递来的湿毛巾,替她擦汗,温言道:“辛苦。”

管平波笑着摇摇头,侧身问姚清玉:“儿子还是女儿?”

姚清玉道:“恭喜陛下,是小皇子。”

管平波郁闷的道:“又是儿子?我想要女儿。”

孔彰揉揉管平波的头发:“儿子女儿不是一个样?”

管平波道:“生个像你的女儿,好混京城第一美人的。”

孔彰在管平波额头弹了个镚儿:“睡你的吧,省的胡说八道,嘴里没个正形。”

众人说笑着等了个把时辰,管平波无甚大碍,方往外传喜讯。敦临终于被放行,跟在孟和后头,艰难的翻过门槛,滚进了室内。两个孩子围着姚清玉看新生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刘婷婷看着小孟和,撇嘴道:“禽兽,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甘临哼唧:“你羡慕嫉妒恨就直说。”

方墨终于忍不住,喝道:“都闭嘴!当着孩子嘴里能不能有个忌讳?”

方墨主管医科,刘婷婷秒怂;堂客当家是巴州传统,甘临同样秒怂。满屋子人都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皇帝母子平安,可谓普天同庆。孔尚元终于找到了机会,往都督府送了份厚礼,恭贺孔彰喜添麒儿。

孔彰神色微冷,管平波宽容,不代表他在梁朝不尴尬。曲折的身世,异族的长相,到今日的地位,与管平波的扶持脱不开关系。以管平波在朝堂的威望,能捧他自然能踩下他。梁朝不比别的朝代,开国后没有血洗功臣,亦不必血洗。

虎贲军太强,往哪打,由谁指挥,都是摧枯拉朽。他们这些将领,指挥水平各有高低,结果却相差仿佛。于是,底下难免人心浮动,认为将领的今日全凭运气,那个位置,谁坐都不差。事实上也是如此,成就虎贲军彪悍的是制度,并非某个将领。而制度,由管平波创立。

再则,威望很多时候来自于资历。制度不是朝夕之功,资历老代表着为虎贲军的战力做出过卓越贡献。就如李玉娇不带兵,却是军中难以忽视的力量,甚至于说,有时候说话比都督还要响,便是因其资历足够老。换言之,倘或谭元洲在世,管平波想踩他是极其艰难的,那是创始人,自有其利益集团,非管平波可轻易生杀予夺。然,谭元洲死了。

天时地利人和,管平波条条占尽,仅仅十几年,便成就了千古独一份的霸业。孔彰不是蠢货,单凭手段,便不是对手。再赶上此等玉皇大帝亲闺女的命格,很难不生出畏惧之心。孔尚元偏来拖后腿,他越想越生气,转身就进宫告状去了!

妈的!宠臣是能随便坑的么!?孔尚元你脑子里全是屎!

洗三过后的管平波,神清气爽!把那小混蛋生出来之后,是腰不那么酸了,腿不那么疼了。果然是胎儿压迫神经,想必出了月子便能逐渐恢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既之前的不适全因怀孕,并非身体本身衰弱,心情甚好的她看什么都顺眼。直到听说了孔尚元胆敢算计她的人!

管平波心头火起,衍圣公府的土地打哪来的,心里没点逼数么?休说对外人,侵吞同族资产,当她没见过?最恨这种窝里横的王八蛋!连连冷笑三声,她手里玩死的豪强不知凡几,你孔家算个屁!

“来人!”管平波唤道,“去请白阁老来。有些人当我眼瞎,看不见他满应天城里乱窜,竟异想天开的拿钱往军中开道,简直寿星公上吊,我成全他。”

跑进来告状的孔彰没来由心下一颤,这便是管平波,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眼。衍圣公府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