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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568)

勒钦神色复杂的道:“被俘了。”

在场诸人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良久, 贺六浑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怎么破城的?”

勒钦咽了咽口水, 沙哑着声音道:“虎贲军先遣部队在一个月以前便到了京城。趁我们撤离时无暇顾及,在地底下挖了遂道。直挖到墙根下, 埋上炸药。待时间到了, 点燃炸药把地下炸空, 城墙直接塌了。”

在场诸位全都震惊了,草他娘的,还有这般打法!?①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渐渐冷静下来。说来, 大部队与精锐弃京城而去,本就是对士气莫大的打击。若非伊德尔亲自留下坐镇, 只怕早已溃散。此时城墙就变成了最后的指望。而城墙的骤然倒塌, 溃散的确在情理之中。想当年, 布日古德带兵入京为妹报仇,在京城城墙下威慑三日,陈朝便割地赔款。那时候陈朝尚有根基,然士气低落, 便是这等下场。

布日古德颓然的问:“留守京中的将兵呢?”

勒钦道:“都关起来了。”

莫葫芦夸吕神色动了动,问道:“全部?”

勒钦点头:“投降不杀。”

贺赖乌孤冷笑:“他进京了倒装菩萨了!”

贺六浑瞪了幼弟一眼,心道:难道你还想投降不成?便是想,也别说出来好么!

好在众人心思各异,皆没注意到贺赖乌孤失言。

出连叶延叹口气道:“殿下,我们要加快行军了。炎朝多是步兵,追不上我们。但我们得留时间回草原布局。那车阵有点邪门,不好打。”

布日古德沉声道:“封锁消息。都给我闭紧嘴巴,谁要传出去,杀无赦!”

贺六浑道:“那是自然,动摇军心,夷三族都不为过。”

布日古德定了定神,知道纠结已发生的事最是无用,且得准备后续安排。深吸一口气,扭头问莫葫芦夸吕:“源赫到哪儿了?”

莫葫芦夸吕答道:“他想再坚守几日,再撤往陇西,与大军汇合。”

贺六浑皮笑肉不笑的道:“他还挺能打。”

莫葫芦夸吕眼皮也不抬的回击:“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此话明贬暗褒,贺赖乌孤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起来。

莫葫芦夸吕个给了贺六浑一个嘲讽的眼神,是无言的羞辱。亏得贺赖家族有丘敦以外最精锐的骑兵,竟是接连三次被打到溃散,他家还有脸嘲讽别人。

贺赖家底气不足,只得闭了嘴。

几大家族本就矛盾重重,伊德尔为了分化,多年来刻意挑拨,彼此关系愈发恶劣。然此时却是要合力突围的时候,内讧就是寻死。布日古德严肃的道:“事到如今,我们不必粉饰太平。我们的确打不过虎贲军。想全须全尾的回到草原,不被人蹂躏驱使,唯有齐心协力,以大局为重。被人踩在头上是什么滋味?我不用你们拿着投降的汉臣将心比心,我只记得陈朝时,我们草原的公主,他们想杀便杀,毫无顾忌!那年,我们草原辽阔、兵强马壮,尚且如此。若此番再受重创,诸位可就得做好奴颜婢膝的准备了。”

迦南的死因,在姜戎攻破陈朝都城后,真相大白。仅仅因为孔家想上晋王的船,草原之花便命丧黄泉。纵是陈朝昏聩,然则都是公主,普天之下,谁又敢动管甘临分毫?时至今日,这位亲手屠戮兄长侄儿的女人,放眼九州,连个公然骂她的人都没有了。有实力才有尊严。在座诸位心如明镜,纷纷表了忠心,才继续议事。

夜幕低垂,姜戎营地里渐渐变得安静。莫葫芦夸吕带着心腹随从回到帐中。长子萨音迎上前来,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京城攻破了,可是真的?”

莫葫芦夸吕皱眉道:“传开了么?”

萨音道:“还好,我收买了几个哨探,才知道的消息。”

莫葫芦夸吕想了想,摇头叹道:“太子说不许外传,哪里瞒的住呢?你能探听到,旁人亦能探听到。上头是瞒不下去了,只别叫下头的兵知道,问题倒也不大。”

萨音看了看左右,莫葫芦夸吕便知他有话要说,挥退随从,父子两个坐在帐篷中央,确保外头的人听不见之后,萨音才小声道:“七哥那边有信么?”

莫葫芦夸吕摇头:“丘敦家不信我们,盯的太紧,我叫他别送信了。阿伏于家暧昧不明,我们谨慎为上。现全营乱的很,叫家里的女人孩子,都随身带上马刀,万一我们顾不上,她们好自保。那些纳来的汉女,不中用的就别要了。反正回了草原,她们也未必活的下去。”

汉女温柔秀丽,萨音有些不舍。不过他们宠幸的多为官家女,的确娇气,乱起来确实顾不上。罢了,看天看命吧。

此夜,不知多少家族秉烛密谈,伊德尔被俘的消息渐渐向外传递。好在几个家主都长了脑,怎么破城的都含混了过去。只把中下级将兵瞒的个严严实实。

京城顷刻易主的消息,瞒的了姜戎,瞒不了天下。孔彰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张贴安民告示,硕大的“王师归来”写在了正中。按照华夏传统,后面的朝代皆是继承前朝的道统,只要肯为前朝修史的,都是正统。再则,驱逐鞑虏,夺回汉家江山,正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因此孔彰用王师二字安定人心,恰到好处。

宣传司在京中足足设了四个舞台,连番演出诸如“潭州殇”、“大山佃田”、“蛮子吃人”、“分田记”等经典剧目。放出去带节奏的水军撒的满街都是。

陈朝郡主唐春荣现身说法,在舞台上控诉姜戎如何残暴,虎贲军如何正气公道。郡主毕竟气质不同,天家贵女,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优雅,霎时就吸引住了目光。她对京中风物如数家珍,尤其是曾经权贵的姻亲关系,信手拈来,由不得人不信。再则她乃晋王女,险些就做了公主的角色,当年求亲的便不少,多少有些见过她的人。一传二传,老百姓都争相去看郡主。

唐春荣哭了几日,嗓子都哭哑了。这日,再说不出话来。便不占用舞台,只在旁边支了个摊子,挂了条“我想说的都在书上”的简单粗暴的横幅。面前的桌上堆了小山高的自传。因虎贲军不曾扰民,京中受的冲击不大,就有茶馆说书的或偷或买,弄了回去,在街头巷尾说起了书,趁热度赚些茶饭钱。唐春荣的故事,瞬间传遍了京城,比宣传司别的戏目更受欢迎。百姓们津津乐道之时,独有一户人家,在家中气的摔碟子摔碗。

这家便是京城赵家。家主赵瑞岚,曾任陈朝礼部侍郎。炎朝入主后,保留了六部,因他文章写的好会奉承,没被挪窝,接着在礼部干侍郎。张云亭叛逃时,因他家乃京城世家,修得深宅大院,闹事的姜戎一时没杀进来,就被朝廷阻了。赵瑞岚带着家小剃了头换了衣裳,又熬到了梁朝的“王师归来”。

天下乱象以久,似他这等“几朝元老”数不胜数,换了主家也没什么,大不了“耕读传家”。这等有家底的家族,不过三年五载,又能通过科举杀回朝堂。家族绵延比皇家还久的,并不甚在意朝夕得失。

奈何赵瑞岚之次孙赵廷栋,却是唐春荣的未婚夫。两下里三书六礼走的只剩迎亲了,那时候姜戎杀了进来,唐春荣不知所踪,只得作罢。唐家都没人了,赵家想退亲都没地退去。差不多的人家顾及这一层,都不大愿意结亲。再则,姻亲乃当下最稳固的联盟,有女儿的人家,谁不想方设法的跟新贵联姻?伊德尔乐见其成,亦是推波助澜。能入眼的都嫁了别个,太差的又看不上。赵廷栋只好装作深情,蹉跎到了今日。

哪知赵家妇唐春荣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居然说起了旧事。一个姑娘家,被当兵的掳了去,会遇着什么还用猜么?赵廷栋装了多少年的痴情男子,得了信的人不住的往赵家打探,问询街头唱戏的那位,果真是昔年的敬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