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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54)

陆观颐道:“一则既然大嫂与我们添堵,我们便堵回去。二则阿爷心里明镜似的,见你们俩演上了,就知道咱们二房看透了大房的把戏,衬的二位嫂嫂聪慧,亦显得大嫂不懂事。此虽小巧,但遇着大哥那般庞然大物,想一招制敌是不能够的。蚂蚁咬死象,自然得一口一口的咬。咱们又不能把大哥撵出去,阿爷多疼二哥些,将来多点好处,也就到头了。”

肖金桃心中依旧不甘,却也只能如此了。有些疲倦的道:“我白操了一世的心。他既心中有盘算,我也不必在家里费力不讨好,索性一并交与他儿媳吧。”

陆观颐抿嘴笑道:“以退为进,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大嫂当了家,只怕更要厚待我们,也显的妈妈慈爱。”

肖金桃一顿,立刻想通了关窍!她与张明蕙不拘谁当家,都是假话。真正当家的是窦向东!就如张明蕙一进门,窦向东就逼她交出一半管家权一样,她此刻退了,窦向东也不会真的任由张明蕙把持窦家。她不过由明转暗,既不损实际,又向窦向东诉了委屈。

肖金桃连叫了三声好,道:“我儿子是个混人,我知道。可他却命好,有两个好老婆,有个好妹妹!我再没有不放心的了!”

肖金桃还不知窦向东的野心,她盘算的是一力降十会。晋王若能荣登大宝,一个窦元福又算得了什么?便是太子上位,能杀晋王,却不能动公主。一个驸马收拾个乡绅,再没有不能的。想到此处,望向陆观颐的眼神更为热切,一径拉着她的手,含泪道:“我一世都记着你的好。”

陆观颐忙拿好话哄肖金桃,顺道捎上练竹,把婆媳二人赞了又赞。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是再没有比她们更投契的了。

管平波听了一耳朵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宅斗,觉得比做高数题还累。好容易听三个娘们唠完了,人都虚脱了。

末了,肖金桃豪气的拍了两块金子在桌上:“眼看要过年了,阿竹带你妹妹多去街上逛。这是买零嘴的,大件的只管叫他们来家中报账。我不能拿张明蕙出气,就拿罪魁的银子出气!看他有什么话说!”

练竹笑着接了,又被肖金桃拉着往外走,至门口,对送出来的管平波道:“你是个明白孩子,我与你姐姐做脸压一压闲话,不是不疼你了,你休放在心上。”

管平波巴不得逃出生天,忙不迭的点头道:“妈妈想的周到,我就不送你们了,免的人看着不像。”

肖金桃点点头,带着练竹一径走了。

管平波一脸生无可恋的回房,对着陆观颐道:“你说你们想那些怄气的玩意作甚?”

陆观颐笑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可鸿鹄亦不懂燕雀之巧。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既在老鼠洞里,学着老鼠走一回又何妨。横竖不用你走,连听听人间琐事都不耐烦了。”

管平波被陆观颐说的哑口无言,往床上一倒,明仗着二房暂无人听得懂官话,大喊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陆观颐笑着摇了摇头,随管平波在床上滚着发泄。自家拿起针线,替她做起了过年穿的新鞋面子。

一件小事,足闹了小半个月。窦向东到底知道自己偏心太过,由着肖金桃带着自己嫡亲三个儿媳妇买东西出气。心里反暗松了口气,肯拿钱撒性子就好,要是只管憋着,日子长了反成仇。窦家又不差那点银子,肖金桃还没忘了三房,弄的窦元福也只好装不知道。

第45章 婚礼

石竹县隶属于梁州,处苍梧西南边陲, 左邻黔安下邻柳地, 乃三郡交接、蛮人杂居。从本朝起, 那处县令就时有时无,常做官员流放之地。朝廷的实缺官,从来僧多粥少, 似窦元福这等捐官, 一世都休想从举人进士嘴里抢肉。可这石竹县, 便是人饿死别处, 都不愿去的。

张明蕙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带着惊惧的神情道:“我听闻那处的蛮人苗子常年生吃活人,与汉人最不对付, 你怎么去得?”

窦元福咬牙切齿的道:“文书已下, 不去便是抗旨。被罢官事小, 就怕那厮抓着把柄,闹出其它事来。你是不知, 近来雁州盐矿总有生人探头探脑, 只怕就是洪让的人。他现手可通天,诚心整我们家, 又能如何?”

张明蕙恨声道:“我们这等人家, 岂能入世家子弟的眼,必是前次管平波非要留下陆观颐之故!”

窦元福心中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轻巧,倒没怪在管平波身上。一个官奴, 没了也就没了。休说有个表弟做了驸马,便是亲弟,失了贞的女人,本家不认的多去了。不过是留根线头,有备无患。

张明蕙见丈夫不说话,哽咽着问:“此事阿爷知道了么?”

窦元福吐出一口浊气道:“暂未知晓,是我在衙门那处的一个熟人看到了,悄悄告诉的。眼看要过年,衙门都封了印,最快得过了初五再提。他的意思是,趁着过年,或是打点,或是陪情。能逃过此劫,丢再多的银钱都是划算的。”

张明蕙绞着帕子道:“你是长子,比别个都扎眼,故偏叫你去,好借刀杀人治死了你。我们快去告诉阿爷,叫他想想法子。再有,万别露一丝风声,省的二房知道了,反做手脚,他们便可坐享渔利了!”

窦元福听得此话,突然心中一动,露出三分笑意来。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抚道:“也不是全无法子。”

张明蕙眼睛一亮:“你快说说。”

窦元福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且试之。此事你休管,我自有主张。沈家小姐进门要紧。”

张明蕙心中惴惴,满是担忧的道:“有事千万告诉我。”

窦元福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十二月十九,是窦家长孙窦正豪与沈家小姐结亲的大日子。一大早窦家上下都喜气洋洋,沈家更是天不亮就张灯结彩。打五更天起,一船一船的嫁妆就从城中出发,运往君山岛上。鞭炮沿途而放,引的无数百姓出来瞧。

窦家族人并出嫁的女儿纷纷赶往窦向东家,能干的族人媳妇团团聚在后院,洗菜的洗菜,煮茶的煮茶。这般动静,与管平波那时简直天差地别。不独鞭炮不绝于耳,特特请来的鼓乐分了好几班,从五更天起,至中午,竟是不曾停过。

沈家的嫁妆晒在院子里,因下着雪,院中搭着喜棚,光线便不如以往,却依然能看见开着的箱笼中金碧辉煌。沈家珠宝起家,陪嫁女儿的首饰匣子一色的红木,摊了一排在院中,什么杂宝项圈翡翠镯子,看的人眼花缭乱。沈家伙计拿着大红洒金单子一项一项的念着,把窦家族人羡慕的直吸凉气。连陆观颐都叹道:“陆家算是大族,当日我姑母出嫁时,也比不过如此景况。”

练竹悄悄笑道:“不怕妹妹笑话,我等商户,就只剩钱多一项了。”

天下至富不过商贾,窦家又做了官,沈家哪会小气。窦家一溜媳妇,沈秋荣的家世嫁妆算头一份,还未进门就压过所有长辈一头,沈家心中难免有些得意。至于窦家,谁嫌媳妇嫁妆多?端的是皆大欢喜。

沈秋荣嫁妆丰厚,先来瞧的人啧啧称奇,少不得各自找人传闲话。引得窦家亲眷一层层的来瞧热闹。又有诸如肖、张、练、贺、胡、候等亲家来贺喜,少不得赞一回嫁妆丰厚,窦沈两家都觉面上有光。

至下午,众人过足眼瘾,肖金桃方命人把嫁妆收好,在沈家人的见证下,抬进了东边荷花池前的一处小院,恰与二房做了邻居。

窦家能干的媳妇们起出库中的大圆桌,因来客颇多,见着空地就摆。饶是窦家宽阔,亦摆的满满当当。威风堂前更是堆满了各处来的贺礼。上回程知州与洪让已打过机锋,此次便只派人送礼,并未亲来。倒是官阶低些的与衙门中的小吏来了个齐整,皆往正院花厅的戏台子下,按着官阶品级一一坐下。同是富商的客人则把演武场占了,族亲只好东一桌西一桌的凑活。幸而吃的是火锅,茶又添的勤,倒也不觉着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