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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460)

陆观颐被郭守彪哭的难受,语带哽咽的道:“民生、教育皆是大事,我们且等着你往军中输送人才。”

郭守彪听不进去,仇恨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猛的起身,用袖子抹掉脸上的鼻涕道:“将军,我不怪你,可你得给我报仇!”

管平波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她起身走到郭守彪眼前,略微抬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会的。

便是你不恨,我也会恨。

恨他们逼我不得不撤你的职,恨将来不知多少袍泽死于他们的无耻。

里通外国,罪无可赦!”“将军……”郭守彪突然就觉得喉咙堵得难受,好半晌才勉强道,“我舍不得将军。”

舍不得把我从豪强庄园里解救出来的你,舍不得手把手教我读书识字的你……管平波眼中泪光闪过,却是笑着拍了拍郭守彪的胳膊道:“有过便罚,有功便赏。

我没判你罪,你就还得为我虎贲军效命。

基层工作不好做,望来日我能在优秀考评里,看到你的名字。”

话说到此,郭守彪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

他亦是做管理的,知道管平波的无奈。

深深看了管平波一眼,终究是感激站了上峰。

既然曾暗自发誓可为她去死,受点委屈又何足挂齿?慢慢的站直了身体,缓缓的抬手,而后加快速度,像此前千百次一样,利落的朝管平波行了个军礼,大声应道:“是!”

管平波郑重回礼。

对不起,我只有做最无情的那个人,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世间并没有空手套白狼,唯有百倍付出方有机会能获得些许回报的残酷。

所谓战无不胜,不止需要敌人的鲜血浇灌,很多时候,还需踏着自己人的尸骨向前。

我知道难免有牺牲,但还是对不起。

火器研发人员本就是从人丁兴旺的家族中选出,九个人的三族,形成了庞大的队伍。

即便是姜老德,也不可能把亲眷带走。

其幼妹便因生育,没去“奔丧”,故而连同才出生的孩儿,一并关押。

从个人角度上来讲,管平波非常不喜欢株连。

罪止自身,是她深入骨髓的教养。

但在这个没有高科技手段监控的时代,她只能采用如此残暴的方式。

囚笼一辆辆从街道上走过,被亲属牵连的囚犯哀戚的哭声,在愤怒的谩骂下,显的异常的微弱。

街上围观之人,见到囚笼中好几个孩童,纷纷露出不忍之色,有人低声道:“长辈有罪杀无赦,然牵连稚子,实在有些过了。”

旁边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冷冷道:“叛徒家的稚子可怜,那些因叛徒而战死沙场之人家的稚子便不可怜了么?”

街上的人道:“烈士遗孤皆有抚恤,虽痛失父亲,却称不上可怜吧?他们考试还加分呢!”

少年冷笑:“他们老子叔伯都不可怜他,犯的着你来可怜?将军只流不杀已是客气,他们父兄不是觉得姜戎好么?滚去姜戎做子民,岂不是遂了心愿?”街上的人急道:“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般幼小的孩子,去了姜戎还有活路么?诛九族的大罪还未必赶尽杀绝呢!”

另一个围观的人解围道:“都少说两句。

带着枪炮技术叛逃,与谋反无异,牵连三族不足为奇。”

又对少年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事,我看你筋骨强健,将来怕也是想当兵的。

待到日后你做了大将,有了战功,天下又太平了,便劝着将军些吧。

牵连到孩子,终究不是仁政。

行王道,方可天下归心!”

少年脸上霎时爬满了愤怒,还待说什么,母亲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炳瑞,街上人多,仔细撞着,快过来。”

名唤徐炳瑞的少年只得往母亲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小段,刚才激动的情绪冷却了下来,牵起母亲的手,默默往回走。

没走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囚车的末尾刚好驶离了他的视线。

徐炳瑞眼睛发酸,咬了咬牙道:“妈妈,我想去参军。”

徐母怔怔的看着儿子,良久,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妈妈不让你去,只是你过不了虎贲军的政审的。”

徐炳瑞突然大叫道:“我阿爷才不是叛军,他才没有叛逃!他定是烈士,定是当年的人漏登了他的名字。

我徐家没有孬种!没有叛徒!”说毕,想起方才那路人说的“大将军”的话,绝望的嚎啕大哭。

徐母含着泪,拖住哭泣的儿子,慢慢的走向了自家的豆腐摊。

天上飘来乌云,亮堂的天空霎时阴了。

徐母抬头看着天,她亦不信好不容易从奴籍中挣脱的丈夫,会心甘情愿的跟随潘志文叛出虎贲军,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天让他分去做了潘志文的部下,天让他没被统计在烈士名单里。

这都是天命,凡人违逆不得。

她太懂儿子对叛徒的憎恨,如果没有叛徒,他们母子依旧舒舒服服的生活在邬堡里,生病了有大夫;农忙了有人帮插秧;孩子不必小小年纪出来讨生活,落得个大字不识的下场;更有无限风光的前程摆在眼前,想做文职便做文职,想当战兵便当战兵,而不像如今,前路茫茫。

可世间没有如果,天堂到地狱,不过一瞬间。

孤儿寡母、举目无亲,生存何等艰难?可他们还是活下来了。

囚笼里最后的哭声消失在风里,在万千被牵连的无辜面前,流放已经是很轻的责罚了,不是么?

第260章 宫务

第57章 宫务

以对姜老德等人的家眷从重处置始,以中军为中心, 虎贲军开始对各部门进行逐级彻查。

敢于叛变的定然没几个, 但贪污腐败的不会少。

具体的事宜交给了稽查部长李玉娇, 管平波便撒开了手。

此时她正缓缓的走在营中, 亲自为郭守彪送行。

武备司由原火炮二组组长陆建勋接手, 因武备司内各色数据笔记齐全,没费多少功夫便交接完毕。

郭守彪的步履沉重,强忍着回头的欲望, 跟在管平波身后,沉默的走出了军营。

军令如山, 正是管平波一次又一次的铁面无情, 才奠定了稽查部令人闻风丧胆的威信。

道理都懂,然而落到自己头上了, 总是难以释怀。

走到江边, 郭守彪轻声道:“将军请留步。”

管平波拍拍郭守彪的肩:“我没有放弃你,你不要放弃自己。”

经得几日, 郭守彪早已想通。

虎贲军依旧是缺人才的, 他去到地方,未必不是出路。

被迫上了这么多年学, 不至于连宦海沉浮都不知道。

再则, 管平波本就因姜老德之事心情不好,他也的确有领导责任。

事已至此, 与其撒泼打滚,不如让管平波记住对他的这份愧疚, 以图将来。

遂,郭守彪扯出个笑脸道:“将军放心,我都知道的。

前日因激动,在将军面前失态,还请将军见谅。”

管平波笑笑:“无事。

哪个退伍的都要哭的,你算冷静的了。”

说着,转头看向郭守彪身后的男孩子,他只有七八岁的年纪,生的虎头虎脑,是郭守彪的长子。

他提着个藤箱,似个小大人般神情严肃,煞是可爱。

管平波伸手揉了揉小郭的板寸头,笑道,“好生练武,将来好参军。”

小郭显然被管平波惊到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郭守彪不好意思的道:“臭小子上不得台面,叫将军看笑话。”

管平波又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笑道:“我看就挺好,别太拘束了,将来必成器的。”

郭守彪忙道:“谢将军吉言。”

太阳高悬,开船的时间快到了,郭守彪带着家人登上了开往岭东的船。

船只开动,郭守彪立在甲板上,再次对管平波行了个礼。

管平波笑着回礼,然后挥挥手,文臣武将皆肱骨,他们应该还能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