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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439)

孔彰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他有脾气,但并不小气。见唐春荣抖如筛糠的模样,淡淡的丢了句:“翌日见到你父亲,我会剁了他喂狗。然罪不及妻女,你拿我当寻常上峰即可。”

唐春荣抬起头时,孔彰已经走远。她怔怔的看着孔彰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她能明确的感受到孔彰对她的厌恶,但她依然活着,没有任何刁难。克制与宽容,这就是虎贲军崛起,而陈朝衰落的缘故么?如果她的祖父不曾昏聩,那么她是不是永远不必经历噩梦?可没有如果,如今已是楚太初三年,而唐家的江山,彻彻底底的灭亡了。

七月初一,窦宏朗在众望所归下当上了太子。趁着喜庆,他替窦向东颁布了永安郡主窦则雅下嫁李运长子的旨意,同时还有与林望舒眉来眼去达成的协议。管平波不置可否,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册封典礼。

七月初九,卯时。宫中鼓声响起,为册封而临时住进兴圣宫的管平波在陌生的床铺上起身,在众侍女的环绕下,慢慢的穿太子妃大礼服。昨晚被她赶去书房的窦宏朗踏入屋内,宫女太监一拥而上,仔细打理着他的太子服饰。

楚朝都城设在江南,旁的或许不如陈朝当年的奢华,却因地利,于礼服上竟可堪比陈朝鼎盛时光。层层叠叠的礼服足足穿了个把时辰,九翚四凤冠、深青翟衣,为皇太子妃礼服。仅次于皇后的装束,沉重的珠冠压的人脖子不自觉的僵直。不过管平波每日习武勤练不辍,略微调整了下姿势,便已适应。

无需女官搀扶,走动间,珠牌晃动、宝钿轻颤。先行至奉先殿拜祭先祖,而后至福宁殿,等待窦向东升座。中风的窦向东似木偶般被人扶在宝座上,怔怔的看着管平波肃立叩首。足足八拜后,礼官叫起,女官搀起管平波,二人再次对视。窦向东第一次避开了管平波的目光,管平波扬起笑容,躬身后退至宫门口,转身往仁明宫拜见贵妃。

贵妃黄氏,三皇子窦崇成之生母。嫁进窦家时,从未想过有今日之荣光。然从嫁进窦家那一日起,她便被正妻肖金桃死死压制,直到肖金桃亡故多年,阴霾都挥之不去。贵妃之位,更像窦向东因后宫空虚故而随手赏赐。管平波下拜的瞬间,黄贵妃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挪动了些许。珠牌触地,又随主人起身,管平波的姿态从容轻盈,仿佛沉重的礼服在她身上毫无重量一般。庄严肃穆的四拜礼后,管平波退出了仁明宫,重新回到了兴圣宫。

窦宏朗端坐在兴圣殿主位,居高临下的看着管平波匍匐。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再是说得夫妻一体,在礼制面前,主奴关系暴露的彻底。子女对父母,也不过四拜之礼,太子妃参见太子,亦需四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那么夫主于妻子而言,又该是怎样的权威?管平波嘴角噙着微笑,在如此苛刻与不公之下,她怎会有耐心,熬到窦宏朗老死呢?

礼毕,太子妃升座。王妃、公主、郡主及外命妇于丹墀拜贺。终是被封做楚王妃练竹尴尬的立在众命妇之首,隔着宫门,遥望太子妃。宫门内外的距离,是那般遥远。她有时候不免想,若当年没有赵猛挑拨,今日高坐在殿中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或是当年不曾兼祧,她是不是依然可以随侍在窦宏朗身边?可过去的事不会重来,她的命运亦是从始至终都由他人主宰。

太子妃凤冠的光芒如此耀眼,练竹忍不住暗自感叹,她竟真的从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婢女,做到了太子妃!距离母仪天下,仅仅一步之遥。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这段传奇?喜庆的乐声绵绵不绝,回过神的练竹眼睛发酸。明明丈夫就在眼前,她却成了个活生生的未亡人。

皇家礼仪威严肃穆,一应礼制皆有流程。全场除却礼乐外再无丝毫杂音。王妃并众命妇礼毕,依次退出兴圣宫,管平波终于在礼制上成为了真正的太子妃。

窦宏朗笑看管平波:“你还是穿大红的好看。”

管平波但笑不语,到了太子妃的份位上,再无颜色限制。只要她愿意,穿什么都行。窦宏朗起身,拉起管平波的手,柔声道:“礼服重的很,为夫陪你回宫更衣。”

管平波轻笑,以窦宏朗的审美,这般对着自己做作,着实太难为他了。

窦宏朗侧头,无奈的道:“你在笑我什么?”

管平波抽回手,调侃道:“笑你今日玉树临风。”

窦宏朗道:“好你个小霸王,看为夫怎生收拾你。”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谁收拾谁?”

窦宏朗干咳两声,赶忙闭嘴。行到后院,胡三娘在门口跪迎,太子良人的礼服在太子妃礼服面前,寒碜的不忍直视。胡三娘连连几次深呼吸,想着儿子的前程,才没咬碎一口银牙。管平波随意叫起,胡三娘假笑着与珊瑚一齐进了内室,伺候管平波更衣。

夫妻二人皆卸了大礼服,管平波换了家常的袄裙,她的短发将将及肩,散发出黑亮的光泽。窦宏朗伸手抚过:“还须得长二三年才好看。”

管平波垂下眼眸,第二个人说她长发好看了。果真如此么?不过将来要戴冠,那就留着吧。

第244章 迁徙

第41章 迁徙

楚太初三年六月二十一日,虎贲军于应天城外大败贺赖乌孤, 歼敌三千, 俘虏四万, 缴获战马五千余匹, 史称“应天大捷”。

喜报火速传遍天下, 引得无数击掌赞叹,虎贲军辖区更是人人觉得面上有光。

正在潭州城内养病的张群听到此等好消息,不由喜极而泣。

一则是虎贲军愈强, 赵猛生还的希望便愈大;二则便是身为华夏,与有荣焉。

他倚在窗前, 遥望着北方, 虎贲军的探子已潜入了江城,只难以靠近源赫的府邸。

但他在江城还有些旧识, 勉强辅助探子们获取了些许赵俊峰的消息。

然则没有消息盼消息, 有了消息,却又不忍细听。

被当成太监,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元配发妻承欢于仇人身下, 是怎样的屈辱?

昔年的赵俊峰何等傲气?而今猪狗不如的日子,真不知道怎生熬过来的。

江城城破后, 张群的所有家眷杳无音讯, 他此生牵挂的,唯有亲眼看着长大的太子了。

张群悔不当初, 该拉着太子一齐跳江的,再怎样都比落在姜戎手里强。

其余的人就没有张群的五味陈杂了。

虎贲军各级军营皆是张灯结彩, 如同过年。

其中最热闹的当属北矿营,他们不单要庆贺,还要大规模搬家。

飞水从陈朝建平三十五年起成为虎贲军的中枢,至今已有九年。

在虎贲军的影响下,它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发展到了集工商、贸易、农业于一体,全然不逊于潭州的大城。

城池扩充了两倍,各色商铺工厂鳞次栉比,资水上足足横跨了三座大桥连接两岸;水中船舶如织、川流不止;南来北往的客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宽阔的青石板路,合理的房屋规划,干净的市容市貌,俨然已有现代城市的影子。

但飞水终究太小太偏,只能作为管平波“广积粮”时的跳板,而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都城。

别说飞水,哪怕是应天,也不过是临时首都罢了。

飞水城的百姓自然不舍,“首都”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

巨大的资源倾斜才会在此山沟里造就巨大的繁荣。

一旦北矿营迁走,飞水的没落便成必然。

而且这里做中枢虽然不短,却偏偏不是“龙兴之地”,将来能获得的好处,很可能不如名不见经传的石竹。

纵然留下了许多厂房,但飞水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陆观颐坐镇营中,调度着麾下的船队,分批运走人员物资。

每开走一个船队,都有百姓在码头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