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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398)

管平波回头冲着亲卫们呲牙咧嘴,还未开骂,人已进屋,大门砰的关上,把管平波的骂声堵回了肚子里。

屋内烧着大大的火盆,随从们自觉退出院外。谭元洲在管平波脖子下轻轻一扯,解开了斗篷的带子,顺手剥下,同时另一只手轻巧的把人丢到火边的椅子上。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做过了千百回。

管平波双脚在火盆架子上不住的拍:“我的烤糍粑跟霉豆腐呢?你居然没提前给我备好!”

谭元洲拿了块手巾盖在某人的短发上,粗鲁的把沾上的水珠擦干,抱怨道:“你还小的很么?弄的一身水汽,甘临都比你省心!”

管平波在椅子上摊着,无比流氓的道:“是是,让爹爹操心了。”

谭元洲险些叫噎的栽个跟头,无语的拖出铁架,给眼前的祖宗烤糍粑吃。管平波逛街吃了零嘴无数,腹中并不饥饿,她盯着糍粑起了焦壳,随手揭下来当饼干磨牙。心里懒懒的想,打了一年仗,扫了半年的尾,是该歇歇了。索性赖在此处过了年再回营,省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报到她跟前,连个睡懒觉的机会都没有。娘的,皇帝真不是人干的活!土皇帝也一样!

木炭爆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管平波突然没了食欲。谭元洲见她眼底挥之不去的青色,便知她最近之辛劳。心中无不酸涩的想:我若能挑起大梁,何必把她累成这副模样?

暖洋洋的炭火驱散了身上仅剩的寒意,管平波只觉得困倦席卷而来,不由的打了个哈欠。谭元洲很想把人抱起送去床上,伸出手时,又强行忍住,告诫自己,还不到时候,不能操之过急。深呼吸了几次,极力克制的道:“累了先去睡,夜里的犒赏宴有我呢。”

区区犒赏的小事,管平波自是放心的。她几个月奔波了大半个苍梧,舟车劳顿不必说,路上还不停的处理军政要务,骤然放松,难免有些撑不住。揉了揉眼睛,熟门熟路的摸进卧室,栽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她每次来,谭元洲都会让出屋子,自己跑去别处起居,这样待她走后,屋子便会沾染上她留下的种种痕迹。

谭元洲在火盆边呆了许久,才缓缓起身,掀开阻隔了厅与卧室之间的布帘,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管平波卷着被子的睡颜。指背划过不算细嫩的脸颊,而后用手指戳了戳,轻笑:“你现在像只翻着肚皮睡觉的猫。”管平波的手掌啪的打在了捣乱的手指上,不耐烦的道:“咸临别闹!”

谭元洲收回手指,改成了摸头。被发现的紧张与巨大的愉悦并存,形成一股禁忌的快感。他的心里充满了餍足,因为除了他之外,大概没几个人,能甩开她轮值的亲卫,如此靠近。雨点打在瓦背上,奏出轻快的乐章。谭元洲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守着他心中的稀世珍宝。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谭元洲的手指在管平波的嘴唇上按了按——真想把你拆吃入腹!

两只野鸭子哗啦从窗外划过,管平波猛的睁开眼,对上了谭元洲的眸子,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谭元洲淡定的道:“喊你起床,要吃晚饭了。”

奇怪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动,管平波疑惑的看着谭元洲,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谭元洲领兵多年,早不是当年的直肠子打手,巍然不动的神色掩盖住了所有情愫,并火速转移话题道:“正准备跟你说,年前我抓了几个探子。”

管平波神色一凝:“窦家的?”

谭元洲点点头道:“这么多年了,窦家人始终无法清除干净。我们的一举一动,老爷子都了然于胸。如今我们已然能跟窦家分庭抗礼,而窦朝峰又病入膏肓,我觉得窦家必有行动。”

管平波嗤笑道:“他没老糊涂,就最好按兵不动。我至少是窦甘临的亲娘!”

谭元洲笑道:“不是管甘临么?”

“好歹有些香火情,我不会赶净杀绝。”管平波掀开被子下床道,“姜戎跟赵猛,可就说不好了。”

谭元洲退到角落,靠着墙环抱着双手道:“江城被围困了一个多月了。”

管平波道:“我知道,半个月前我就发信去了应天,叫老爷子调集水军,以备不测。再怎么样姜戎的骑兵也是过不了江的。尤其巴州那地方,多山多水,骑兵进去就是泥潭。看样子划江而治势在必行了。那败家的陈朝也没给南边留下几匹马。近些年我们想发展,得靠水军和江淮步兵封锁长江。”

谭元洲有些郁闷的道:“还要跟窦家纠缠,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管平波笑道:“怕什么,我们还年轻,青春无价宝,有的是时间耗。”

谭元洲深深的看了管平波一眼:“你年轻,我可不年轻了。”

“嗯?”

谭元洲接着道:“你膝下只有甘临,着实太单薄了。若非窦春生是独生子,二老太爷的身子骨不会破败到今日的地步。有些话不好听,可也不得不想,你别怪我多嘴多舌。”

管平波知道谭元洲说的是正理,尽管甘临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可谁能保证她的福寿安康呢?纷飞的战火,寒碜的医疗,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管平波不由的揉着额头道:“我怎么就是个女的!”

谭元洲悄悄的张开了自己的大网,劝道:“你把中军迁入此地,我护你生育周全。”

太糟心了!管平波黑着个脸道:“难道我要去应天睡那个大肚腩么!?”

谭元洲笑容一敛,方才想起现在还不能跟窦家撕破脸。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感觉自己寿元将尽的窦向东,已经绝不能容忍管平波的两面三刀了…

第211章 设计

第8章 设计

应天的天气与潭州别无二致,阴云沉重的压在头顶, 冰冷的江风裹着雨水, 拍打在石板路上。沿江的冬日惯常的阴寒入骨, 久病之人尤其的难熬。窦朝峰已陷入昏迷, 窦向东的脸色比天上的云还要黑。比他足足小了十几岁, 自十六岁起便为他左膀右臂的弟弟,终是被丧子之痛折磨到了尽头。

看着窦朝峰青灰干瘪的脸,窦向东不由想到了自己。人生七十古来稀, 翻年六十八岁的他,还有几年可以活?岁月之无情, 在于无论怎样挣扎, 都摆脱不了日渐衰老的身躯。几十年征战,积累下来的病痛在这两年如同疾风骤雨般爆发。他的手已经孱弱到拿不起笔, 更遑论刀枪。这就是英雄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垂暮。

肖金桃亡故多年, 窦向东身边只有个封了贵妃的黄雪兰,余者姬妾一概没有。心情沉重的他无法去后宫散心, 又只得回到了文德殿批复起了奏章。新收拢来的文臣定了许多崭新的规章制度, 窦向东不大适应。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水匪出身, 想要装出天下正统, 有些门面是必须要有的。可当他坐在站满太监宫女的文德殿中,又觉得如此繁复的人和事, 还不如他原先低矮的威风堂舒服。至少那里足够安静。

窦向东也有内阁,但显然半路出家的朝廷很不完善, 他也不敢像陈朝皇帝那样放权给内阁。太。祖都是乾纲独断的,他知道。人前风光,就得人后受累。在太监的帮助下收拾完奏章,登时觉得膝盖以下酸痛难忍。

不过他好强了一辈子,越疼他反而越要走动。索性踱步到间壁的沙盘前,垂眸看尽天下名川大河。沙盘上插着各色标记,还有丝线圈出来的地盘。

陈朝的老皇帝死了,新皇的屁股还没坐热龙椅,就被伊德尔砍死了全家;伊德尔和赵猛皆是须发皆白,三个老头子瓜分了天下最富庶的土地。代表伊德尔的红线比年初又大了一圈,赵猛的绿线则缩小到几乎看不见,可见大势已去。

目光再一次移到红线处,听闻伊德尔几个儿子能征善战,最可怖的是其太子布日古德年富力强、威望甚高。反观自己,三个儿子没有谁能扶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