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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386)

张英摇头:“去飞水最快也要两天多,回来逆水,更慢。将军只怕才刚接到信呢。对了,元处长呢?”

许思文扯出个笑脸道:“熬过来了,听说她平素里日日勤练不辍,打熬的好身子骨。就是被人勒过脖子,嗓子伤的狠了,发不出声音。不提这个,立刻写信去飞水,告知将军实情,春耕后预备征兵!”

张英心里惦记着元宵,只问:“元处长醒了?我使个妇人去瞧瞧她。”

许思文到底挂心,跟着张英在后勤喊了几个女工,一齐往元宵屋里去。元宵却是靠在床头,用左手拿炭条一笔一划认真的在木板上写着什么。

张英急道:“元处长,你做什么呢?你可得好好休息。”

元宵摇了摇头,歪歪斜斜写满了一张纸,又换了张纸继续写。许思文凑上前看了看,上头满满都是人名,好些与叛军们辨认出来的人名字重叠。许思文一惊,忙问:“这是平叛的烈士?”

元宵点点头,人太多,她其实有些人没记住,但她想把记得的人赶快写下来。叛军与烈士的家眷待遇天差地别,她不想委屈了愿用生命为代价去平叛的人。可写着写着,她不由想起了战场上满地的断肢残臂。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影随形,刺激的她几欲作呕。贺阳云身上的那把刀上,刺目的红色,印进了她的心底。后背还残留着他安抚自己时的温暖。元宵的眼泪簌簌的落,在纸上晕出了一个个的水斑。

许思文与张英静静的陪着她边哭边写。直到她实在想不起来,才看着她沉沉睡去。二人对望一眼,唯余一声叹息。

潘志文叛逃,兹事体大。李恩会粗粗审过一回,不敢耽搁,先命几个把总将一半骑兵带回驻地,剩下一半留守石竹,便要押着俘虏来的叛军去北矿营受审。石竹此回从战兵到后勤,可谓损失殆尽,是文官武将几乎一个不剩。稽查司几位留下镇场,等管平波派了新的文职和游击来再做打算。元宵无论如何不想再呆石竹,在李恩会预备回飞水之际,张英就把她送上了李恩会的船。

张英以为李恩会早知道元宵的身份,便没多说。李恩会一直忙着处理叛军,后勤又有好几个伤员,其中夹杂着二三个女眷,李恩会压根就没多想。依着虎贲军异地当兵的政策,只当元宵是飞水人,出这么大乱子,自然要回家。一路上李恩会不停的梳理卷宗,把元宵撂在自己船上全然没空搭理。

中途换船走陆路的时候,怕手底下的莽汉悄悄占人便宜,自己背着走了三十里路,满脑子依旧是审讯资料,半句话都不说。直到船驶入飞水,远远看到管平波立在码头,李恩会精神一震,不待船停稳,就跳上码头,先行军礼,而后道:“将军竟然亲自来接我,不胜荣幸!”

管平波随口应付了两句,只盯着船上下来的人。元宵伤的虽重,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动。她右肩受伤,带累的整个右手都不能动,便拿左手扶着船边,慢慢的往外挪。管平波的视线搜寻到了元宵的身影,三两步走到跟前,伸出手,把元宵抱下船来。

李恩会怔了怔,忙赶过来,就听元宵呜咽着喊:“师父……”

李恩会整个人都不好了!张英你坑我呐!把大小姐送上我的船你倒是打声招呼啊!心里狠狠记了张英一笔,陪笑对管平波道:“路上都是我背着元处长的,上山一并交给我吧。”

管平波点点头,把元宵送上了李恩会的肩头,一行人急急往北矿营走去。俘虏自有人接手,管平波几人都是脚程极快的,不一时便到了北矿营大门。

管平波挤出个笑脸对元宵道:“我们到了。”

元宵伏在李恩会背上,轻声道:“多谢你。”

李恩会想着路上平白丢了的拍马屁的机会,郁闷非常,勉强笑脸道:“元处长客气了,都是袍泽,应当的。”

元宵还欲说什么,却是嗓子未恢复,声音极小。李恩会没听清,忙道:“军医说你的嗓子要静养,若是难受,先别说了吧。”

一路把元宵送到管平波的房间,落入了陆观颐温暖的怀抱,她的手却抓上了管平波的袖子。管平波抚摸着元宵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都过去了。”

陆观颐轻拍着元宵,对管平波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先去忙吧。我已叫玉娇过来了,元宵有我呢。

管平波在元宵的肩上拍了拍:“你先洗澡吃东西,再叫军医来瞧瞧。晚间师父就来陪你。”

元宵的手颓然放下,管平波又安抚了两句,才领着李恩会走到办公室。

李恩会把随身带着的卷宗递到管平波跟前,道:“潘志文叛变的全过程都写在上头了。”

管平波快速的翻过,合上卷宗扔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的道:“我对过程没兴趣。我想知道的是窦向东掺和了多少,这条线没人有去查么?”

李恩会怔了怔。

管平波偏头唤了声“彭景天”,吩咐道:“发信去潭州,让谭将军从窦家内部给我查!”

“是!”

第201章 心痛

第153章 心痛

康盛从树上跳下,不舒服的动了动四肢。独自在山林穿梭, 为了避免夜里丧生于虎豹之口, 只得攀爬至高处休息。然新年才过, 山里寒风刺骨, 树梢尤甚。挂得一晚, 冻得他险些失去知觉。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康盛勉强找到点干柴,点燃了火堆烘烤衣裳。那日骑兵营来援, 他趁乱逃脱,就躲在那左近, 想着待骑兵走后, 他总能找到些被抛下的物资,好助他回巴州。不想骑兵营谨慎无比, 把能使的都卷包抗走, 连件油衣都不曾剩下。

被雨打湿的衣服被火烤的阵阵白烟,康盛方觉着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从藤甲里摸出一块兔肉干大口嚼着, 三两下吞下肚里, 扑灭火堆,继续赶路。足足走了两天一夜, 康盛才看到了草丛中破败的界碑。

他认不得太多字, 谭城两个字还是认得的。站在界碑往回看,这几日的经历激烈的如同做梦。几年的奸细生涯, 到此结束。心中生出了点点不安,不知将来再遇管平波, 他会落得什么下场。中途不是没想过倒戈,但他到底想捞一笔置个庄园,再不受驱使之苦。注定只能风流云散、各奔东西。

路过一个村子,装作掉了队的商户,拿身上的碎银子换了一身油衣一点吃的,辨明方向,朝沅水走去。

正值新年,沅水上冷冷清清。好在本地的土匪已经扑杀殆尽,否则康盛根本走不到沅水跟前。如今没有顺风船,只得靠着两条腿赶路。运气不错,至下午,他拦住了条小船,把身上的钱全押做定金,顺水而下,直奔洞庭!

刘耗子等人早回了巴州,在家闻得康盛归来,忙不迭的要见人!康盛一条光棍,家里无人支应,房子早不能住人。刘耗子寻了一圈,在客栈截住了正要去澡堂子的人,笑骂道:“你倒悠闲,不想想兄弟等的你多心焦!”

康盛笑道:“我一路风尘仆仆,总得换过衣裳才好见哥哥。问哥哥一声,老太爷可好?”

刘耗子道:“好着呢。你倒是与我说说,不是说好的去黔安么?怎地回来了?”

康盛脸上僵了僵,隐去了自己刑讯元宵时一时不查,叫她逃脱之事。含糊的把元宵如何带人追赶、如何组织反击说了一回。如此惊天转折,把刘耗子听的愕然!先命随从替康盛好生买身衣裳鞋袜,飞快的跑到了威风堂与窦向东禀报此事。

窦向东乍听石竹营全军覆没,心底猛的一跳,直接僵在了椅子上!脸上神色变化,心中五味陈杂。好半晌,心痛渐渐占据了上风。虎贲军的步兵乃各路起义军中精锐的精锐!骤然毁个干净,好似挖他的肉一般!他是想让潘志文去打黔安,待遇到难处时,自己帮上一把。一个养不熟,难道个个都养不熟?何况潘志文远不如管平波的谋略,早晚是要乖乖臣服的。谁曾想居然到了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