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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331)

孔彰道:“果真有毒烟么?”

管平波面容严肃的道:“照罗良功的描述,他们使的应该是毒烟梨花枪。”

孔彰不曾听过,忙问:“什么是毒烟梨花枪?”

管平波道:“先前朝廷在沿海平寇时用过的招式。梨花取自铁梨花,自宋便有。乃火药里混着铁屑,点燃时铁花炸裂,十分热闹,是节庆烟火的一种。后装在火枪上,用以干扰敌军作战。看着怕人,实则杀伤力不大。石茂勋不曾见过,估计是吓着了。”

战场打法千千万,彼时交通不便、消息难通。孔彰先在姜戎,后居于京城也被圈的死死的,无朋友同僚,头一回听见梨花枪的战术,险些惊出一身冷汗。半夜里火光一闪,寻常战马只怕都要受惊!好无赖的打法!又问:“毒烟呢?”

管平波沉声道:“左不过这几样,混点硫磺进去,烧起来能产生火药。即刻中毒倒未必,呛昏了头阵型散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虎贲军从来集体作战,单打独斗干不过悍匪,也不是今日才有。”说着,管平波招来通讯员道,“发信与谭元洲,令他从潭州驰援,预备夺回梅州营。”

张金培插了句嘴道:“石游击怎么办?”要处罚么?

管平波道:“罚定是要罚的,如何罚叫镇抚部去拟定。”

张金培与石茂勋关系不错,忍不住求情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可否饶过他一回?”

管平波道:“军营赏罚分明方是道理。”顿了顿,又安抚的道,“遇着新式打法,输了不会罚很重的。”

孔彰补充道:“死了那多袍泽,只怕石游击心中不安。恕我直言,他尚且年轻,不如索性罚的重些,省的叫他一蹶不振。”

管平波道:“军中自有制度,赏罚与你我二人无干。过二日定有详细的战亡名单,且把战况捋个清楚明白,再谈处罚。”

I

三日后,罗良功的第二封战报又至。此回写的甚为详细,逃跑的战兵渐渐聚拢在邬堡中。彼此回忆细节,一齐推敲,把战况复原。后附伤亡名单,战亡一百二十四人,重伤一百八十九人。此外还有叫火星迸入眼中,烧盲三人,被毒烟熏病七十八人。再附石茂勋与罗良功的检讨。检讨上字迹凌乱,显然是还没能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

虎贲军成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损失。管平波先发通告出去,预备补充战兵。而后静静的坐在办公室想,若是她忽然遇到此般情况,又当怎生稳住阵脚?毒烟是不可抵御的,人被呛了,就会有应激反应。此烟对身体伤害甚大,也做不到进行抗烟训练。良久,苦笑一声,只能是竭力避免陷入烟雾阵吧。此番不入流的战术,仅限于小股冲突,真打起来并没什么卵用。可又不得不说,步兵对抗,风向合适的话,亦无甚太好的破解之法。土匪中也有这般人才,出乎意料啊!

更令人意外的是,占领了梅州营的莲花教,大大咧咧的写了信来。要求虎贲军撤出丽州流动供销社,他们便也撤出虎贲军的地盘,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管平波放下信件,冷笑一声。不过使了阴谋伎俩,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敢跟正规军较量!你也配跟我叫板!没学过夜郎自大怎么写么?呵呵!

第155章 白莲

第107章 白莲

古时因取水与防御之故,城池多倚江河而建。军营则多在城下, 便于防卫指挥与调度。奈何梅州城内原有朝廷驻军, 虽缩着脖子万事装死, 然军营毕竟是他们的安生立命之本。

虎贲军初来之时不欲与本地人冲突, 故而在城墙外修建的军营。一面环水, 一面挨墙,再有一面便是那夜被袭击的空地了。

莲花教的教主乃一女子,名唤白莲, 众人皆叫她仙子。三十几许的模样,却是容颜秀美, 比青涩年华更有一股成熟风韵。日常穿着道袍, 自称太上老君坐下弟子,因炼丹的时候打盹, 不曾看好丹火, 致使烧坏了一炉仙丹,便叫罚下凡间, 须得积满多少功德, 方可归天。

在丽州信众颇多,跟他来的四百人, 皆为坚实拥趸。与虎贲军打了一场, 死伤了几十人。她先做了场法事,把故去的人超度了, 又特特请了神仙附体,算了时辰, 听神仙曰:今日卯时出东方采药,要带露珠的方可活命。便在天不亮时,领着几人去周边采了好些草药,回来医治伤员。

伤患在屋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哀嚎惨叫声不绝。彼时天热,不过一晚上,屋内就酸臭扑鼻。白莲才走到门口,便有虔诚的信众拦住她道:“仙子,里头腤臜的很,药交给我们,仙子且回吧,省的过了病气与你,我们如何过的?”

白莲摆手道:“佛曰众生平等,你去与我去又有甚区别?我虽叫贬做了凡人,到底还有些仙气护体,比不得你们容易得病。再则,你们也难救人。”说着一甩拂尘,飘然进门。

伤患中意识清醒的,见了她靠近,眼中皆生出了希冀。白莲仙子仙法超群,活命无数,或自家就是那不该死的呢?倏地有人唤了声仙子,待白莲扭头去看时,他脖子一歪,死了。

边上的人物伤其类,登时哭将起来,白莲的拂尘扫过那人,众人分明见到拂尘带起一抹细碎的金光,一闪即逝。白莲落泪道:“虽日后我们君上坐前总能再相逢,此刻分别,却是难舍。”

众人从方才的金光中回过神来,都纷纷劝道:“仙子重情,方有此感。肉体凡胎多苦楚,他命数既到了,反比我们少遭罪,亦算福祉了。我们巴不得早早超生呢。”

白莲忙道:“不可。人生几度春秋,上天皆有定数。譬如皆是伤着胸腹,有些人能留下,有些人便先归了天庭。万万坚韧行事,切莫逆了天道。”

众人皆道:“仙子仁心,我们都知道。”

白莲一面说着话,一面替人包扎上药。太阳渐渐升高,屋内的光柱移到了门边。白莲退出屋子时,忽然转身,高高甩起拂尘。那星星点点的金光再次落了满屋,方才没看见的人皆看了个清清楚楚。忽然,悠远而清晰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

“修德净业,往生净土。生死天命从之……”众人似懂非懂,待要再问,方才立于门前的白莲已消失不见。良久,有人叹道:“仙子虽暂失仙法,到底比我们身形灵便的多。”

另一人道:“又说胡话,既是仙子,自然样样强过你我,否则岂不是人人都是神仙了?”

那人讪笑道:“是我想左了,教友莫恼。”

旁边一位断了腿的忍痛道:“教友不会恼你,我们都是莲花门下,自当齐心协力同气连枝,才不叫外人欺辱。你是新来的,我们也当你是旧识一般,你无需太拘谨,反而外道了。”

那人忙谢过,又说起旁的闲话来。众人本是伤痛难忍,叫白莲的仙光照了一道,彼此说起来,竟都不似方才那般疼痛了。有些福泽深厚的,才还奄奄一息,眼看着就缓了过来,要粥要饭。

众人都赞叹方才的仙光灵验,纵有咽气的,都当他脱离苦海归天享福去了,皆对着他的尸首道恭喜。还有人道:“他伤口不大,本不该死的。想是他素日最肯帮扶兄弟,杀敌又最猛,怕是上头瞧见了,先接他走的。我们也要学起来才是。”

众人连连称是,都道有理。

也有不同意见的,辩驳道:“你们都只想着自己建功立业好上天,都不曾想想仙子?你们愿走便都走,独我愿受这世间万般苦楚,只为陪着仙子。她要挨罚多少年,我便陪她多少年。便是她身边人多不稀罕我,我也只为我自己的心。”

此言说的甚有人情味,引了不少赞誉。有个前辈抚须笑道:“你们呀,仙子的话都不仔细听。方才她不是说了么?命数皆由天定,我们只竭力服侍仙子,护她周全便诚心了。想的太多,反生了杂念。仙子固然宽厚,老天却是最讲究的。你不够虔诚,日后可怨不得仙子不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