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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302)

“身体别僵着,注意瞄准。”

“射箭的时候不要着急,你师父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啥叫靶子都不知道呢!”

甘临连射了十几箭,皆是脱靶,险些没哭出来。她的弓力道不大,射的也不远。一天一百支是必要完成的任务,否则她妈一准揍她。旁的事犹可,凭她怎生调皮捣蛋,管平波都是不理会的。然只要欠了作业,不管是什么作业,先上二十藤条,谁拦都不中用。到底年纪小,总也射不到靶子上,练完一百支,甘临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远远见了谭元洲走来,就伸手要抱。

谭元洲笑问莫日根:“练完了?”

莫日根点头:“练的挺好的,就是心急。她还小呢,将军管的太严格了些。”

谭元洲才弯腰把甘临抱起,甘临搂住谭元洲的脖子,带着哭腔道:“师父……”

谭元洲笑着拍了拍甘临的后背道:“好了,功课不是都做完了么?”又摸甘临的手,已是冻的冰凉。继承人便是如此,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与被当牌打出去的咸临待遇全然不同。

莫日根收拾好弓箭,与谭元洲一齐往孔彰的屋内走去。自打窦宏朗来了飞水,日常就占了管平波的正屋。谭元洲看窦宏朗百般不顺眼,偏他屋里没铺地板,甘临又在木板上滚习惯了,就只好去骚扰孔彰。久而久之,众人说话的地方就给挪到了孔彰处,管平波的正屋变成了窦宏朗的地盘。

孔彰的亲卫队长正是原先谭元洲身边的张力行。前几个月李乐安死活不肯去生人处当差,谭元洲索性把张力行调给了孔彰,有个老人,能助他尽快适应虎贲军的生活。见了旧日的上峰过来,张力行笑了笑,打起帘子,请人进屋。

甘临小时候由二狼照顾了一阵子,对猫狗最是亲近。进了屋,忙不迭的从谭元洲身上滑下来,又扑去了孔彰腿上。孔彰正看管平波写的治军手札,只得放下,把甘临拎到了厅中。

甘临进门就抱怨道:“又没点炭盆,别的猫都怕冷的。”

好几个月了,莫日根还是忍不住直笑。孔彰也笑了,道:“我与你莫日根师父是西北来的,那才冷呢。这会子同我们春日里差不多了。”

谭元洲摆摆手道:“二位大爷,快点火吧,我坐着不动就觉着冷。”

莫日根混熟了,毫不留情的耻笑了谭元洲一番:“将来打去北方,我看你们南边人怎么办。”

谭元洲道:“所以自古以来,多是从北往南打比较顺。不过也不怕,我们瞅准时候打,未必打不过。再说了,正是为了训出我等御寒的本事,今冬衣裳才特别薄。活动着还好,只呆坐着,寒意就直从脚底往上涌,着实难熬。”

说话间,炭火升起,甘临团在火边,舒服的烤着手。谭元洲明知管平波欲间隔开了窦宏朗与甘临,估量着甘临快饿了,索性对孔彰道:“你屋里有糍粑么?烤两个给甘临吃。”

甘临立刻兴头起来,要自己动手,她三个师父都懒管,自顾说起前日管平波授的军事理论。谭元洲跟的时间长,孔彰文化水平高,倒都还好。只把李恩会莫日根等人学的个醉仙欲死,想着不日就要考试,考不过的公开批评,几个人恨不能重新投胎做人。

甘临吃饱喝足,呆不住了,跑回正屋去玩弟弟。咸临才一岁多,话都说不利索,姐弟两个有甚好玩的?不过是裹一回乱,把咸临欺负的直哭。窦宏朗拿着个操蛋的女儿,也是无语。为着能更好的摸清管平波练兵的路数,窦宏朗只得强忍着不快,呆在飞水。然而他每每在掀桌的边缘,就会想起肖金桃的话。肖金桃临终前,不再对他提任何要求,惟愿他高兴就好。可越是如此,窦宏朗的心里就越是不服。他能放弃一切,从石竹奔回巴州报信,已是为家族牺牲良多。可窦向东依旧圈着肖金桃,直至把她圈死在后宅中。在此般深仇大恨之前,管平波的跋扈几乎称得上可亲可爱了。

再是跋扈,她终究愿意对张和泰倾囊相授;再是蛮横,她终究常常催促他带甘临做耍。张和泰与马蜂每日跟着虎贲军操练受益良多;而甘临孩童心性喜好热闹,便不是管平波能控制的了。

丧失一切的滋味,窦宏朗不想尝第二回 ,那就只得跟管平波合作。或许是年长了几岁,往日的尖锐在管平波身上退去。除去巴州堂客固有的泼辣外,再无决绝。不愿让他近身,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事。当年她初入窦家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想到此处,窦宏朗难免叹息,偏她最易怀孕,偏最不能逼迫的就是她。咸临若不是那贱妇的孩子,而是管平波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在甘临眼中,窦宏朗简直无趣到了极致。不会像谭元洲能带着她避开管平波与陆观颐设置的重重关卡,跑去后勤处买糖;不会像莫日根一样,百步之外,箭无虚发;也没有孔彰的金色大马带她驰骋;连虎贲军内来来往往的诸如韦高义、杨松等能陪她玩老鹰抓小鸡的本事都没有。父女天性很快被消耗殆尽。甘临趴在窗户上,无聊的等待着雨停。申时,雨势渐小。至申正果然停了。甘临扬起笑脸,到门口换上小靴子,一阵风的跑出去了。

孔彰才上马,就看到甘临在场中跳,顿时服气。不愧是管将军的女儿,这风雨无阻的脾性简直一模一样!有了这位祖宗,十日里倒有九日得先带着她疯过,才好练骑术的。

甘临骑上马,身心俱爽。她讨厌休沐,尤其讨厌雨天休沐。平素里白日在幼儿园玩耍,下了学把讨厌的文化作业做完,就可以缠着孔彰骑马射箭,然后谭元洲或管平波会抽空教她拳脚,一点也不无聊。唯有休沐日,管平波和陆观颐永远在忙,虽上半晌可以跟莫日根学习射箭,到底排不满日程。对于精力旺盛又无同龄伙伴的甘临而言,着实太难熬了些。孔彰带着骑马的时光就尤其的显得好玩。

哪知没骑两圈,老天爷又下起雨来。孔彰自己倒无妨,却怕甘临淋雨着凉。只得下马。甘临瘪着嘴,极不情愿的模样。刘奶妈在雨里冻的半死,忍不住唠叨开来。甘临最烦中年妇女,捂着耳朵不肯听。此时能管住小祖宗的人全都不在,孔彰只得把她拎回了自己屋里,叫她烤火擦头发。

有刘奶妈照顾,孔彰便懒管,自回屋中练字。不一时,重新梳好头发的甘临又冒了出来。麻利的爬上孔彰的腿,却在看见桌上的书法惊叹道:“猫,你的字好像姑娘的呀!”

刘奶妈在外头咳了一声。

甘临忙改口道:“孔师父,你的字好看。”

孔彰笑道:“你今日不磨的我不安生,就不罢休是不是?”

甘临没接话,两只爪子在拿起孔彰的字,一大半不认得,好奇的问:“写的是什么?”

孔彰答道:“你妈妈布置的作业。”

甘临一脸同情的看着孔彰:“你也要做作业啊?我以为大人都不用做了。”孔彰道:“你不是每天都跟张金培一起写字么?”

甘临有些嫌弃的道:“他笨死了,学的比我还慢。”

孔彰不厚道的笑,所以张金培被一撸到底。原先还是张队长,因为消极学习数次惹恼管平波,现啥岗位都没了,天天在管平波的办公室看大门。

甘临识字不多,很快就对孔彰的字没了兴趣,在桌上一顿乱翻。忽听一声铃铛脆响,甘临好奇的看着发出响声的盒子:“里面是什么?”

孔彰拿过来打开,一对闪闪发亮的金镶红宝石的发箍展现在甘临眼前。甘临赞叹道:“好看!是你的吗?没见你戴过!”

孔彰想了想,道:“算是你姐姐的吧。”

“姐姐在哪里?能不能来跟我玩?”

孔彰摇头,为了避免甘临再问,他摇了摇发箍,坠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动。见甘临眼巴巴的看着,笑着把发箍放到甘临手中:“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