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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28)

不一时,洗衣机架设完毕,群众发出一阵欢呼,都道:“转起来了!转起来了!”

就有人问:“管弟妹,这是做什么的?”

管平波一看,是族里一个嫂子,便笑道:“洗衣裳的。”

那嫂子满脸不信:“洗的干净?”

管平波道:“自然比不得手洗,却总比寒冬腊月里手洗挨冻强。便是洗不干净,先用此物过一水,再返工,也要省些功夫。”又指着洗衣机边的架子道,“嫂嫂你看,那个架子上装着滑轮,衣裳洗完了,带着水,十分沉重。用那个滑轮组合,把内筒吊出来,搁在地上,就方便了。”

那嫂子有些嫌弃的道:“哎哟,洗个衣裳这般动静。”

管平波笑道:“洗衣裳不提,洗被子如何?”

嫂子怔了怔。

管平波道:“我也是苦过来的,我知道。洗衣裳还好说,洗被子非得年轻力壮才行,不然提都难提起。有了这个,你不得空,喊你女儿一声,七八岁的娃娃都能洗,省多少功夫呐!何况我又不收你银钱,便是不十分好,有五六分好,总也不差的,你说是也不是?”

嫂子被问的哑口无言,窦向东那一房如今是族长,又有的是钱。他家的媳妇便是弄个玩意耍,谁能说什么?

众人里有好事的就问:“那我现在拿了被子来试试?”

管平波道:“好呀,伯娘只管拿来,我也要看看,倘或不好,我还得改呢。”

大冬日里洗被子,乃最虐的家务之一。方才说话的老太太一溜烟的跑回家中抱了四五条床单来,扔进了管平波说的“内筒”里。只见管平波操作着把手,几个动作,把内筒安置进了外筒中,又跑到洗衣机前略略调整,将竹管的水往桶内引。众人皆屏息凝神的看着,待到水满,管平波拿起早准备好的皂角水倒入滚筒中。再把水里的转页放开,转页带动齿轮,洗衣机便飞快的转起来。

众人呆呆的看着,有一四处跑动的族人轻笑一声,道:“与水磨坊,水力榨油坊异曲同工。难为小嫂子想得到。”

众人忙扭头看谁说话,待看清人,复又都笑起来:“原来是逊敏,你甚时候回来的?”

名唤窦逊敏的团团拱手朝族人作揖,答道:“才回来,就看了好一场热闹。”

管平波仔细瞧过,那窦逊敏长的十分白净,又穿着直裰,想是个读书人。难得的是读书人竟能知道水力磨坊,可见不是个死读书的。有他一番解释,倒替管平波省了好些是非。毕竟洗衣机几个轴承相连,能洗的东西不多,倒是占了好大一块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物这般威武呢!

洗衣机洗衣裳须得时间,好容易等了小半个时辰,管平波才道好了。把内筒吊出来后,就道:“也可以再放进去漂洗,只咱们本就在水边,再反复吊入吊出更麻烦,还不如就在渠里冲刷干净得了。”

床单的主人忙喊了儿媳,拉开床单仔细瞧:“是没有手洗干净,不过给我们家是够使了。”

众人瞧了一回,也都说好。又有人道:“咱们族里这么多人,一个只怕不够使。”

管平波知道此时的族长,少不得时时出点血的。想窦向东夫妻不介意给族里修十个八个,然施恩也讲究个技巧。管平波不愿跟族里的三姑六婆闲扯皮,她的目标是刷声望,刷的窦向东夫妻更喜欢她,才能从别处捞了“徒弟”来。只身一人在此,没有人,比没有钱更可怖。因此解决了基本的温饱后,发展人脉便是当务之急。

故,管平波道:“我年轻,不知如何调停,待我问了婆婆,再来理论。方才我瞧了瞧,还有些不好的,诸位耐烦几日,待我改好了再来使,如何?”

白占的便宜,岂能有人说不好?万一人家撒开手不管了,可就亏了。自然纷纷应诺,又一叠声的夸管平波能干。

管平波收了一箩筐赞美,目的达到!乐呵呵的收工回家去了。

第24章 父亲

国人从来好看个热闹,洗衣机问世,有了头一个试用的人,跟着就有几家人跟风。虽说管平波表示要再调整,族人却管不得那么许多,为了躲冷,又无个主持秩序的,皆争抢着用。

一台洗衣机必然是不够用的,两日里族人为了抢洗衣机就打了三场。族里的老人都瞧着不像,推举了窦喜民的老婆黄氏去同肖金桃说说,看能否添置几台。

彼时人寿命不算长,窦向东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休说比他辈分高的,同辈的都已有一半埋进了黄土。这窦喜民则是因为先前一直不宽裕,直到他爹才起来,故代代结婚晚些,反倒辈分高。族里自然有比他辈分更高的,又不如他家体面,故其妻黄氏被族人几顿好话撵着去窦向东家的打秋风。黄氏心中不乐,她家雇了丫头婆子,还瞧不上人人混用又洗的不甚干净的洗衣机呢。只族人团团来讲好话,只得一面心中暗自骂娘,一面不情不愿的应了,抬脚寻去了窦向东家。

肖金桃听明来意,但笑不语。族里会起争执她早已料到,只做善事当好人殊为不易。一则在私心重的人眼里,总觉得旁人便是行善,也是作伪,必有所图。他们眼界又小,随手丢个芝麻,偏要叫他们解说成个西瓜,不知道的还当人占了天大的好处;二则有些爱贪小便宜的,见人好说话,今日来讨锅,明日来要盆。凑手的时候与了他们,自然说好,倘或一时不凑手,稍加怠慢,反把人说成臭骨头,倒不如从来片叶不沾身的好了。故从来好人难当,便是有心,亦不可轻举妄动。

在岛上住了几十年,那起子族人是什么脾性,黄氏尽知。她没有肖金桃那多心眼,察言观色却是会的。略带了两句,见肖金桃淡淡的,便解释道:“我欲不管,她们又个个说今年冷的很,冻的根根指头没有片好肉。伸手到我跟前瞧,我哪里看的过?少不得厚颜来同你说上一声。劳你请平波再做几个。也不占她便宜,他们自兑了银子,再置份谢礼与她,如何?”

肖金桃心中好笑,洗衣机可不是缝纫机,图纸藏着不叫人瞧见,以免被人劫了生意。打一开始,洗衣机的图纸就撂木匠那处,若族人肯自己出钱,哪里用等到这会子,分明是族人想赖上一笔。肖金桃无可无不可,休说做了族长,便如以往只做族中富户,许多时候都少不得让点子钱财出来,省的叫人嫉妒太过,反生事端。遂笑道:“几个钱的小事,哪个族人放在眼里?啰啰嗦嗦的兑来兑去,使戥子费工夫呢。我一并出了吧。平波那处也不用谢,她是晚辈,出点力气孝敬长辈们是应当的。”

黄氏面上一喜,她虽不想来,可把事办成了,亦是脸上有光。

肖金桃却又道:“只她前日就说,那洗衣机不大好。难使也就罢了,不过费点子力气,要紧是容易坏。不改上一改,五日里倒有三日要修它,何苦来?故她两日都不曾出门,闷头在家里想哩。待她理明白了,定然再与族里多做两个,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黄氏又不着急,便罢了。再寻了几句闲话,蹭了顿中饭,才回族里告诉。众人听了,见肖金桃愿出钱,管平波愿出力,不好再催,只得伸长脖子慢等了。

却说肖金桃送走了黄氏,使人唤了管平波来,把黄氏的话学了一回,并嘱咐道:“无论谁来说,你都别应,先晾他们个把月再提。你做的太轻巧,他们不说你聪慧,倒要说简单,将来甚狗屁倒灶的事都来寻你不提,一个不好反落埋怨。我们这般大族,最忌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明白?”

管平波有什么不明白的?升米恩斗米仇么!何况她不可能每家一个洗衣机——挖沟渠耗费人力银钱是一桩;单户人家洗衣机几日用一回,闲在那里浪费。此时可不是工业时代,许多东西真心奢侈不起。因此,少不得要排出个秩序来。此事不叫他们被混乱逼的哭爹喊娘,怎么排都是有意见的。索性等他们把南墙撞够了,再一气解决。便笑道:“实没有那般点石成金的本事,且要个把月才能想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