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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狼狗(66)

作者: 六安岁 阅读记录

正如秦浣所说,朔人不会无缘无故偏选寒冬之季动兵,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借朔人之名向京中传了假消息,引他出京。

可若要再派人去查验一番,自此去西北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十日之久,如当真是朔人南攻,又怎可能担得起这十日的拖延。

“此事,只要有一分为真的可能,我就必须回去。”

赵擎烽微微闭目,似乎已然感受到了那自边疆吹来的烈风黄沙:“忠宁侯府三代而传,只此一誓与骨血同在,为将为臣,为君为天下,纵身死亦必守西北不破。”

秦浣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的害怕,害怕赵擎烽的远走,害怕这一次的分别。

可他却也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终究并不只是他帐中的烛华,更是能燃彻西北天幕的国之烽火。

“殿下别怕,”赵擎烽看出了秦浣的不安,伸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他的脊背:“我用了半辈子,好容易才娶到你,怎么舍得……”

“我为殿下守边关,阻铁骑,殿下为我定朝堂,安社稷,这世上再没有比我们更为心意相通的配合。”

“如此,又何需惧怕那些乌合而聚的宵小之辈呢。”

案边的红烛又燃尽了一寸,明亮的火光照映着漆盘中的木雁,留下一双交颈的影。

秦浣尽力地稳住了心神,先是点点头,而后似又觉得不够一般,俯身去取那对早已准备好的金盏。

“我要你就此立誓,此去无论是朔人发难,还是奸人设陷,你都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赵擎烽停顿片刻,而后毅然接过了秦浣手中的金盏。

红绡帐前,龙凤烛下,两人交杯而饮,既是成婚之礼,又是离别之誓。

门外竹林掩清流,又洒一捧月华碎水间,房中帘幔遮人影,再添几分迤逦铭骨上……

可惜一梦春、宵终不长,秦浣第二日醒来时,满目虽仍是绣帐红影,但身边的人却早已离去了。

并没有过多的告别,并不是因为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因为想要将那些话留到归来的那一日,再细细诉与对方听。

而且……眼下的情形所需的亦不是说些什么,而是去做些什么了。

“定朝堂,安社稷……”

秦浣口中喃喃着,再没有丝毫的软弱与停滞,起身拾起赵擎烽走前为他准备好的衣衫,最后轻抚了一下那犹带余温的鸳鸯锦被,终是迈步走出了房门,将一室的温柔旖旎都封存于身后。

门外,王迭等人显然已守候多时了。

秦浣仰头看向东方,那沐浴着初生之日的大启宫室,淡淡地开了口:“走吧,该回宫了。”

三年未归,冷冷清清的文鸿苑,却依旧是那副老样子。

听闻秦浣回来了,别人倒是还好,唯有当年他身边的小太监德多,甫一见到秦浣便直接扑了上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瞧着好生可怜。秦浣哭笑不得的劝慰了他好一阵子,德多才堪堪松手,让秦浣进了那文鸿苑的大门。

见识过外面宽阔的天地,在回到这狭窄的四方院落中来,秦浣也着实有些不适应。

只是因为心中有所记挂,也再无多时去感叹些什么,径直走过前院,向那书房走去。

“今儿一早,陛下身边的李公公便亲自前来,往书房里送了好些东西。奴才也不敢问是什么,倒是那李公公主动开□□代,让奴才看好屋子,只等殿下本人回来了才能放人进去。”德多哭完了一阵子后,虽还顶着通红的鼻头和眼泡,但却迅速清了清嗓子,向秦浣汇报起正事来。

秦浣一听便明白了,应当是李徽得了自己的消息后,将近日里与何无顷有关的奏折都送了过来。

起先秦浣并未多想什么,可当他真正推开门后,看着书案上几乎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折书册,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何相这些年……为我大启当真是孜孜矻矻,令人叹服……”秦浣苦笑着摇摇头,倒说不上是当真有感于何无顷的勤勉还是其他什么,只是皱着眉坐到了桌案之后,执起那一册册书折,细细查阅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死活写不下去,守着电脑一个钟头写不了几百字……

但是又真的不想坑掉这个文……

第62章 (六二)朝堂

何无顷所经手的奏折数量着实庞大,且其中上至年末官员任属,下到某部采买账目,各处大小杂事一应俱全。这让秦浣查看起来,也实实在在地费了一番功夫,直到第三日又逢大朝会需上朝时,他也未能寻出什么端倪,只好暂且搁置一旁,等到朝会结束后再继续查看。

卯时不至,未及天明,崇华殿上已是群臣俱齐,虽仍是文武分列整齐井然,但却因着何无顷的缺席,总让秦浣觉得少了几分威严恭肃。

秦渝百如一日地坐在那龙椅之上,那副圣明贤君的模样已被人训练了太久,他也确实做得极像,像到刹那间会让人忘掉他只不过是个空架子。

可再像也没什么用,真正的“大启之梁”何无顷并不在场,故而众臣们丝毫没有将皇位上的帝王放在眼中,大半个早晨过去了,他们上奏的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拿来充充场面,装装样子。

他们说的随意,秦浣却并不敢放松太多,生怕错过什么疑点。可听的时候长了,他也渐渐地有些分神,暗自打量起今日殿中的形势来。

大启重文,故而众文臣居东侧而列。文臣之首何无顷久病不朝,何相一党便隐隐地生出一股向着小何大人何为泽靠拢的架势。

而再观武将一边——

吉王死后,实权之将多为赵擎烽所收拢,各自带兵驻于朝外,而留在朝堂之上的,多半只是些个手下并没有多少兵力吉王旧臣,为已是空壳的太子秦骢强撑着门面。

说起秦骢,秦浣不由眯了一下眼睛,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今日竟然会来到这朝堂之上。

这三年中,秦浣虽未亲在皇城,但通过与何无顷、李徽等人的书信来往,秦浣也大致清楚这秦骢的为人。

秦骢此人与其兄其父却是完全不同,他自小便从未被教导过什么为君之道,故而即便登上了这太子之位,也丝毫没有为君之心与为君之能。

吉王在时,他还能靠着吉王,吉王去后,他心知那皇位与自己彻底无缘,便甘心放纵荒唐,常常接连几月不上一次朝会。

却不想,今日竟是来了……

没由来的,秦浣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他眨眨眼又继续看向秦骢,可还未及深思些什么,便听到了何为泽的声音。

“臣以为,皇城军一直为纪元将军所统领,多年来也算得功绩卓越。而纪将军又出于太子府上,如今他丁忧归家,也合该由太子殿下再来引荐一位可担此大任之人才是。”

秦浣听后眉头一皱,那皇城军本是吉王所辖,吉王死后便顺势落入太子府名下。如今统领离职,按道理也确实应再由太子府推人顶上。

只是,这“由太子引荐”之言,旁人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可何为泽说出来,便让人生疑了。

何相吉王两派相争多年,一直是不死不休,如今何相之子却要为吉王之子送兵马,实非常理。

对此有疑惑的不止秦浣一人,何相一派的老臣也摸不清何为泽此举的用意。但他们所忠之人到底是何无顷而不是何为泽,何无顷之前令他们对付太子,辅助殷王,如今既未得到新指示,他们便仍守着之前的计划,上前出言道:“太子府中能人辈出,但老臣却知军中另有一青年才俊,可担皇城军之大任。”

“龙甲将军关峰协助殷王征战东南,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回京合该大肆嘉奖一番,陛下不如就将那皇城军统领一职赐予他吧。”

秦浣立于一旁缄默不言,他当然愿意看到皇城军能归于关峰之手,但这其中却总有什么让他感觉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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