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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96)

四围人闹成一团,她手脚冰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头,戴着面具的人有计划地向内缩笼,一人向端木和楚岫躬了躬身:“教主,公子,竺明旭的人马不知为何出现在此,还与陆潜的人对上了,现在太过混乱,反正许青云的名声已经完了,不如先离开,其他的从长计议?”

一身黑衣的端木鸣鸿和他身边的人却皱着眉盯着远处,一副非常不解的样子。手下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隐约看到陆潜的人与一个穿着魔教服饰的人战作一团,以他的目力,完全看不清那人是谁。

楚岫的声音轻轻响起:“那是……少衍的脸。”

端木皱眉:“大半张脸是少衍,小半张是……竺明旭。有意思。”

☆、最终对决2

端木鸣鸿身侧的人穿着锦衣, 似乎经历过一场恶斗,衣摆衣袖都有不少撕裂处,破破烂烂的, 又是血又是尘,双手更是被刺目的红色淹没了。他长发凌乱, 底下是一张格外年轻的、未经世事的脸,却像受了重大打击一般疲惫不堪——正是许明飞的脸。

只是当状态格外诡异的竺明旭出现后, 一直沉默的“许明飞”却倏然转头望去, 表情依旧不变,眼中却带上了与他整体非常不符的凌厉。

端木鸣鸿皱眉问:“这是……易容没弄好,露馅了?”

在魔教,人人都会一些旁门左道之法,只是各部掌握的技能不太一样。比如千峰阁的人变脸跟吃饭一样简单,万刃阁的人危急时刻一发狂能瞬间将内力提升数倍……但出于无天的疑心病, 这些技能是严禁互通的。当然, 这种保命的本事, 愿意互通的人本也少之又少。

按理说,几名坛主是绝不可能会易容术的。但竺明旭向来路子多, 若说他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三脚猫的易容本事, 却学得不伦不类, 甚至中途面皮掉了一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直觉告诉端木这不太对。首先,竺明旭没事易容成一个死人做什么?就算不嫌晦气,走到哪儿都会引起高度关注, 还能做的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吓尿一两个胆小的?真想闹事的话,还不如随便易容成一个路人,至少让人防不胜防。再者,对方的状态实在不对劲,端木的目力不错,远远地就看到那双面怪人整张面皮都在不自觉地扭曲着,极慢又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变化。

就好像……竺明旭的脸在一点点被少衍的脸覆盖一般。

顶着许明飞脸的青年盯着那头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发出的却是楚岫的声音:“不是易容……不对,跟易容应当有点关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手法。”

头脑中闪过模模糊糊的印象,然后逐渐串在了一起,接下去便确定了不少:“有一次我从无天的住处出来,正见到他的一名姬妾过来,顶着……最早那位的脸。”

那名姬妾楚岫不止见过一次,身材声音都极似无天的白月光,连才艺都有些重叠之处,着实被宠幸了一阵。有一日无天追忆往事,还对着楚岫感慨过:“这张脸如果再像一点就好了。”

白月光温婉可人,这女子却是偏妖媚的脸。但那次楚岫见到她时,对方的面皮却与白月光毫无二致,甚至连眼角的一颗小痣都一模一样。她眼中满是恐惧,整个人瑟瑟发抖,无天却哈哈大笑地招手,过来过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楚岫清楚地看到她的面皮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无天对楚岫的感觉一直复杂,痛恨白月光一死了之时就往死里厌恶楚岫,怀念白月光时又会对着楚岫讲点古,偶尔还会透露一点其他的事。

据说,这是他千方百计从苗寨得来的一种蛊虫,先做一个白月光的人.皮面具,在上头均匀地洒上虫卵,将其孵化后覆到某人的脸上。这些蛊虫有种特性,孵化时是什么状态,日后便再也不会改变。啃完了整张面具后,本身便会成为那面具的模样,然后一点一点嵌进对方的血肉里,直到完全给人换了一张脸。

当初的楚岫被这法子恶心得不轻,过了很久才缓过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一次具体过程。

仔细看去,竺明旭的脸上有伤,似乎被刀剑削去了一块,想是换脸没完成便不知怎的与陆潜斗到了一起。只是剩下的蛊虫还在顽强地想要恢复最初的状态,这会儿周围少了一些“同伴”,别的便执着地朝着空缺处蔓延。激斗中显然也无法为它们提供食物,便只好就地吸收血肉,竺明旭疼得小半张扔属于自己的脸全扭曲在一起,又似乎格外开心,无声地大笑着,看起来十分癫狂。

而他已变为少衍的部分,却是僵硬无比丝毫不动的,仿佛扣了一张厚厚的面具。

端木与楚岫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两人都觉得:这人疯了。

他们并不怀疑竺明旭是受人所害。这法子是个长期的过程,在虫卵孵化的过程中,需要每晚覆着人.皮面具入睡,无天自然可以强迫姬妾改造,但说有人这样长期控制竺明旭,实在不大可能。那么……便只能是他自愿的。

“他想要给自己换一张少衍的脸……”楚岫心中有很多东西在乱窜,答案呼之欲出。

“看来他并不像自己表现的,与少衍只是点头之交。”端木摇摇头。

楚岫忽然想起了一事,猛地看向端木:“当初你杀少衍,真的只是为了在无天面前装样子?”

当初少衍奉他的命令外出办事,归来时被端木鸣鸿格杀于半路,草草地让个万刃阁的手下将尸体送了回来,那人的态度倨傲无比:“此人胆敢对左护法不敬,已就地伏诛。主子说了,右护法若依旧这般纵容底下人,别怪他日后见一个杀一个……”

后头还有更多更难听的话,楚岫被少衍的死刺激到不行,当场将那人刺死,差点还要带人杀上万刃阁去。若不是最后关头理智回笼,恐怕一伙人气势汹汹一出门,无天就会先被惊动了。楚岫默默地把这根刺扎在心底,哪怕现在与端木在一起了,也依然会在夜半时分从梦中惊醒,觉得对不住兄弟。

埋得越深,就越不敢提起。然而现在,他却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果然,他一问,端木一脸惊讶:“你说什么?”

楚岫呼吸急促起来,虽然碍于脸上那层不属于自己的皮,依旧看不出端倪,声音却有些颤抖,低声将当初端木手下的话复述了一遍。

端木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已经是暴怒了,猛地一拍身后原本打算用来做戏给许青云等人看的高台,木台轰然倒塌:“他竟然是这么告诉你的?”

当年为了瞒过无天,端木亲手促成了一系列的摩擦,左右护法势同水火,关系降到了冰点。但他时时关注着千峰阁的动静,却不是为了毁灭,而是……守护。那会儿他们的地位还不是很稳定,手底下一群人个个人心隔肚皮,卯足了劲等着上位,难得有那么几个经历了重重考验,晋升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