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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65)

良久,他轻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张小衡、昔年妆 姑娘的地雷~

感谢 雪幽灵馨、张小衡 姑娘的营养液~

☆、心怀不轨

竺明旭穿一袭湖蓝色的锦袍, 衣摆袖口滚着银色带暗纹的条边,清瘦的脸上带着三分儒雅,三分精干。他慢斯条理地撑开一把竹骨伞, 撩开车帘翩然跃下时,赏心悦目如同一幅画。

漫天的冷雨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 他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地进了万刃阁,一面收伞一面自然而然地冲端木鸣鸿及楚岫打招呼:“教主, 右护法, 多日未见。去了一趟北边,听闻教主之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仍是稍晚了一阵,还望恕罪。”

竺明旭开了许多酒楼,虽然带一点黑店的性质,却大部分时候讲究和气生财, 与教内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端木和楚岫还是护法时, 他便时常进山串个门联络感情, 从不轻易得罪人的楚岫也还罢了,冷面杀神端木这儿, 他竟也从不落下。一来二去, 比之曹沐之流, 与二人倒是要熟络上不少。

他很能把握好这个分寸,打招呼既显得亲昵,又不失尊重。毕竟,端木现在身份变了。

至此, 魔教所有的坛主、星宿齐聚潜清山。效忠的也好,找茬的也罢,总归全是为了端木这新教主来的,于是一大清早,端木也从窝了许久的密室出关了,准备正儿八经开个会。否则,也显得架子太大了。

楚岫眼底露出三分真实的笑意来:“竺坛主来啦?一路辛苦,先歇息一会儿,洗洗尘,下午时我们一道去魔宫。”

万刃阁的议事厅被焚,不得已,议事又挪到了魔宫。

竺明旭笑道:“快别叫什么坛主了,浑身不自在得慌,还是唤明旭便是。前儿个我见了一支上好的紫竹笛,觉着你可能会喜欢,便带了回来。喏,你瞧瞧,怎么样?”

一拍手,两名侍从过来。一个抱了几坛子酒,一个手中托着一个扁长的盒子,内衬柔软的黄绸,上头放了一支紫色的长笛。这紫笛匀称修长,表层隐隐泛着光,一看就非凡品。

楚岫摇头笑道:“当着教主大人的面给右护法行贿,可真有你的。”

“不不不,这是我教遇到了大喜事,我心里头开心,自然要有所表示。不仅在你,整个万刃阁、千峰阁都有薄礼,代表一点心意罢了,不成敬意。”竺明旭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急急摆手,又示意抱酒的侍从过来,“教主,这是从北边带回来的几坛子好久,恭喜教主成功斩杀无天,此后我教必当愈加昌明。”

对着油盐不进的端木,竺明旭说话还是很规矩的,老老实实打着官腔。

楚岫失笑,这就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大事小事全踩着人的喜好来,实在让人不太讨厌得起来。

不过,教主大人显然是个例外。

虽说端木在外人面前向来表情不多,但如此明显地拉着脸,压迫感十足地盯着人,也只有瞎子才发觉不了他心情不佳了。

竺明旭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毛,心道难不成新教主以为自己有意拖延,可以晚来,所以有所不悦?

他长年迎来送往,自诩看人极准,基本上别人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便能将对方的心理变化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对于端木和楚岫,却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前者情绪藏得太深,仿佛完全没有弱点;后者考虑事情太周全,基本滴水不漏。

谁也不知道,端木当了教主后会是什么风格。

竺明旭念头一转,当即亲自从侍从手中接过酒坛,一个一个摞在一起,深深行了一礼,双手奉了上去。

端木鸣鸿向来对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不感冒,在竺明旭那头的人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还没把表情收回来,腰间被楚岫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当即撇嘴变成了龇牙咧嘴。

楚岫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还有完没完了?

端木的晚.娘脸说来很简单。今儿个一早,两人起床之际发生了分歧。端木精神奕奕地想要缠绵一会儿,伸手搂住了楚岫便啃,从嘴挪到脖子,白皙细腻的脖子触感太好,教主大人忍不住想要在上头磨磨牙。

而这几天被大号狗皮膏药磨到不行的楚岫,在对方张嘴之际,终于忍无可忍地一脚踹了出去。

“一会儿明旭就到了,你给我脖子上啃个牙印,还要不要见人了?”楚岫眯起了眼睛,充满杀气。

“明旭?”教主大人不甘示弱地揪住了里头的关键词,打翻了醋缸子,“你跟他关系还真好!”

“你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楚岫没好气道,“吃饱了撑的吧?”

就这么着,直到两人出关,教主大人也没能成功吃足热豆腐。

前脚被爱人踹下了床,后脚便听到爱人亲亲热热地唤人不带姓,而自己被踹的理由正是一会儿要见那个不带姓的家伙——综合上述,教主大人认为,任谁心情都好不起来。

特别是那碍眼的家伙切切实实地杵到了自己面前时。

端木鸣鸿斜了楚岫一眼:没完!完不了!

楚岫霍霍磨了磨牙,觉得脚上又痒痒了,非常想要踹一踹东西。

端木就那么若有所思般(并不)地任由竺明旭做足了礼,才施施然点了点头:“不必客气,有心了。”

他这人,话少的时候反而气场全开架势十足,难辨喜怒的神色和平平的语气,总让人摸不着深浅。反正竺明旭直起身后,对楚岫的亲昵态度顿时收敛了一点,言谈间又恭谨规矩了不少,很有点被唬住了的模样。

楚岫无奈,这世道哟。

端木给了竺明旭一个下马威,终于收起了那点别扭心思,似模似样地慰问了对方几句。竺明旭大约的确是赶得急了,面上有些疲色,寒暄一阵,到底下去休息了。

下午说是大家来认认新教主,拜个山头,事实上还有坐地分赃的意思。毕竟无天死了,魔宫全清,坛主童宽死了,青龙宿只剩寥寥几人,朱雀宿现在也泥足深陷,空出来的大饼,可不是人人都想争一口?

无数的权衡和手腕掺杂期间,唇枪舌剑也好,暗通曲款也罢,反正下午肯定有场硬仗要打。精明如竺明旭,肯定是想要好好理一理思路的。

眼看人走得没了影,楚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把你威风的。我该说你有够率性,有够随心所欲么?”还是幼稚呢?

端木脸皮够厚,这点儿嘲讽于他完全就是毛毛雨,不痛不痒。他伸胳膊一捞,一手搂住楚岫,另一手顺势抽走了那碍眼的紫竹笛盒:“多谢夸奖。鬼面,把这劳什子拿下去。”

“……若方才我没有听错,那侍从也没有拿错的话,那笛子是送给我的。”楚岫似笑非笑地磨着牙。

“你没听错,我也没听错。我听到右护法大义凛然坚决不收受贿赂,为了实现右护法大人的心愿,予以没收。”端木道。

楚岫:“……”这家伙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