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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33)

他那一脸“看你们不好我就放心了”的表情实在太明显,楚岫暗自摇头。魔教的人大多一言不合就砍人,这耍心眼和演技方面,实在不大过关。

这让他产生了一点“我与这帮四肢发达头脑喂了狗的混账不一样”的优越感,于是尽职地露出了一丝逼真的苦笑:“说来话长,我与教主二人难得出趟门,好巧不巧就遇上了几个对头,还死缠着没完没了,好在有惊无险,也顺利联系上了青衣坛主……说起来,杭寨主是与她见过面了?怎么还没见她来?”

里侧的端木鸣鸿不悦地咳了一声:“这些来龙去脉都不忙,先去醉香楼……哼!既有青龙宿,又有青衣,本座非要让昨晚那些苍蝇付出代价不可!”

这一番狠话说得颇霸气,奈何声音有种竭力掩饰下的中气不足。楚岫心中默默竖大拇指,这水准,只比自己差了一点点。

杭木涯眼睛一亮,面上却尽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个……教主与右护法现在回去,恐怕有些不大安全。”

楚岫面色变了变,下意识地向风柳城的方向瞥了一眼。端木皱起眉:“为何?”

“这……昨晚那些人想必见识了教主与右护法的神威,自知本事不够,后半夜呼朋引伴,今儿个一早,风柳城全是在寻二位的。连醉香楼外都时不时有人探头探脑,青衣坛主本是要与属下一道出城的,结果临末了还遇到有人上门闹事,只得让属下先行了一步。”

不得不说,为了成功堵住端木和楚岫,这回杭木涯还超常发挥,知道多管齐下,连派人伪装一番后闹醉香楼都想到了。

“教主,这……”楚岫神色更不淡定了一些。

端木鸣鸿面沉如水,周身全是杀意:“方守道这老匹夫……杭木涯,你来联络青龙宿的其他人,等人来齐了,便一道杀进城去,看有谁能挡得住!”

仗着车帘只掀起了一小角,从杭木涯看不到的角度不满地戳了一下楚岫,让你叫教主!

正要说话的楚岫差点没破功,回手在他腕上掐了一把,别闹!

杭木涯却得到了要的结果,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是是是,属下这便联络!只是……此处人来人往,不得清净,万一招来了苍蝇又烦人,不若这样,我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里有个落脚处,先去那边歇一歇?”

于是乎,楚岫二人从善如流地跟着杭木涯上了路。

楚岫坐在车里,看杭木涯极忙碌地“联络弟兄”,好笑地对端木挑了挑眉:他知道真相后,绝对会死不瞑目吧?

端木鸣鸿耸耸肩:谁让他自己找死呢?

楚岫对这帮死到临头的家伙倒没什么感觉。杭木涯穷凶极恶,手底下的人也全都不是东西,打家劫舍时一概鸡犬不留,更有凌.辱女性的习惯,寨子里还圈了大批女子供其淫乐。哪怕同在魔教,这等行事的人也不算太多。

有一次楚岫出山时路过他的寨子,实在看不过眼,差点暗地里做掉这家伙。结果他倒颇警觉,连滚带爬地躲开了他的一击,闹出了响动,楚岫不宜露面,只得罢了。

以后汇集消息时,眼皮子底下会少一大团乌烟瘴气,楚岫表示喜闻乐见。

杭木涯所说的山坳离得不远,却颇深,路有些高低不平,道旁树木茂密,郁郁葱葱,无端有种阴森森的味道。马车在崎岖的道上一摇一晃,速度慢了不少,杭木涯也不邀二人该换骑马,颇有些心不在焉。

楚岫笑眯眯地掀了帘子:“杭寨主好像有事?”

杭木涯迟迟没等到预定的信号,有些着急,连忙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其他人何时能收到信罢了。”

心中得意,只是你们以为是救驾兵,实际上却是催命鬼。

这时,林子深处传来几声清越的鸟鸣声。

杭木涯一喜,又飞快压下去,假装抬眼看了看前头弯弯曲曲的山路,冲楚岫道:“右护法,教主,前头拐个弯就到地方了。只是那儿不常有人,恐怕落了灰,属下带人先行一步,打理一番,也好迎接两位。”

楚岫不好意思状,拱手推辞:“不妨事的,我与教……我们两人都不挑。”

“不不不,两位昨夜闹腾了一宿,定然是有些累的,扫一扫尘让教主和护法歇着才是正经。”杭木涯热情无比,三角眼笑成了两道疯。

“如此,还有劳杭寨主了。”楚岫道。

“应当的,应当的,教主与右护法驾临,是兄弟们的荣幸!”杭木涯精神抖擞,忙不迭地纵马跑了出去。他手下的人连忙跟上,再不快些,大批风柳城的好手被引来这山沟里,可有得受了!

楚岫干脆将车厢门整个打开,目送那七八人飞快地跑开,杭木涯一骑当先,拍马转过一道大弯……然后,马一点一点地退了回来。他身后的人不明所以,勒马不及,乱作了一团。

懒洋洋靠在车厢内的端木倏然直了身体,一把抄过手边的长刀,另一手一扯楚岫,两人同时飞身出了马车。两人在树梢飞快地点过,瞬间就到了他们身后。

青衣从另一头娇笑着转了出来。她身后带着一批穿得花团锦簇的姑娘,娇滴滴,水嫩嫩,手中却与形象非常不相符地提了一些昏迷的大汉。有杭木涯派去醉香楼闹事的,还有两个青龙宿。

杭木涯神色难看:“这……”

“唔,杭寨主的好兄弟好像还没到齐?”楚岫笑道。

青衣笑着回:“右护法放心,白霜姑娘带人‘照顾’了一批,还有一些嘛……不知为何惹上了一堆苍蝇,逃的时候又不小心脚下打绊子,被苍蝇围住了,妾身看着苍蝇实在太多,有心无力,只好先来报个信了。杭寨主,您要不要去帮个忙?”

杭木涯再傻也知道计划全暴露了,他看看青衣一行,再看看楚岫二人,突然扬手洒出一大把铁蒺藜,飞快地弃了马,跳向了密林中。他的手下自然效仿,这几人倒是死忠,这时候了也不忘给他作掩护,手中的暗器如雨一般射向这头。

只是到了这地步,哪里还能如他愿?

青衣身后的姑娘纷纷拦下暗器,楚岫则干脆高高地拔身而起,脚尖在一枚飞镖上一点,反而远远地跃到了杭木涯前头。

杭木涯手中一根盘龙棍,不待他落地便迎面砸来,楚岫整个人向后一仰,腰身一回,上半身荡了一个弧度,佩剑已当啷出了鞘,点点寒星笼向了对方。杭木涯盘龙棍回转,便要来扣楚岫的剑,转瞬过了五六招,被凌厉的剑势逼得额角出了汗,正要且战且退,忽然觉得不对劲。

后心凉了一下,然后皮肉连带骨骼都很快被切开了。

僵硬地回过头,只见到黝黑的刀光一闪而过。

杭木涯眼中终于带上了彻骨的恐惧。

他杀过很多人,甚至非常享受别人临死前苦苦哀求的模样,有时兴致来了,便像猫逗老鼠一般,一点一点地折磨人,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