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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有喜(26)+番外

证云对他还了一礼,开始在佛堂内四处打探搜寻。赵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眼看所有族人都翘首以待,也无法出声阻止。就在一个小僧人走到观音前的功德箱前,她猛地向前一步,却被身后的余嬷嬷死死拉住,朝她摇摇头使了个眼色。

王姨娘一直将目光死死钉在赵夫人身上,此刻嘴角轻勾,猛地惊叫道:“那个箱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夫人回过头狠狠瞪住王姨娘,这时证云法师已经走上前去,仔细端详那个功德箱,又闭眼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朝萧云敬道:“这里确实有些邪气,可否允许老衲打开查看。”

萧云敬还未开口,赵夫人已经冲上前去,伸出双臂挡在箱前道:“这里面只有我平日放下得供奉银两,并没有什么邪物!”

赵夫人一向冷静自持,在场之人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以狐疑的目光朝她望去,王姨娘冷冷道:“姐姐为何笃定里面没别的东西,既然只是银两,打开一看也无妨。”

“你!”赵夫人气急攻心,猛地咳嗽几声,身子软软朝下栽去,萧渡连忙冲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朝下扫视一番,冷冷道:“怎么你们还要怀疑娘亲吗?”

人群又是一阵嘀咕声,这时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颤颤走出道:“即是关系到子孙血脉的大事,便一定要查清,侯爷也不想萧氏就此败落吧。”

此人是萧家旁系的一位老太爷,在族人中素受尊敬,叫他发话,萧云敬面色冷硬,道:“既是如此,便请大师动手吧。”

赵夫人猛地抬起头,眼中不断涌出泪来,萧渡将她扶住,叹了口气,柔声道:“娘,既然心中无碍,让他们看看吧。”

萧云敬于是令人取来钥匙,证云打开功德箱,却发现里面竟塞满了淡黄色的纸笺,他满脸不解,正拿出一叠准备细看,赵夫人突然挣脱萧渡的手,冲了上去拍打道:“不要看!”

淡黄色的纸笺,在轻燃的檀香屑中纷飞而起,散落在地上,许多人好奇地捡起,发现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字迹。

己卯年十月,萧郎出征已三日,妾念其安危终日不得安睡,妾愿食长斋,抄经书,求佛祖佑他平安归来。

甲申年六月,萧郎已三月未至,妾心惶惶,无心抄经,求佛祖原谅。

乙酉年四月,萧郎已一年未至,妾不知缘何生怨,若佛祖有灵,可否为妾点拨。……

字字句句,写满了一个女人对丈夫说不出的相思与爱恋,诉不尽的情愫与愁怨,这些本应永远被掩埋在青灯佛像之下,此刻却被残忍的公示于众,剥落在众人脚下。赵夫人终于捂住脸,无助哭泣起来,余嬷嬷忙冲上去将她抱住,扶到众人身后,一边哭一边轻声安抚。众僧看得目瞪口呆,王姨娘也终于从惊愕中惊醒,一抬头,便对上萧云敬那双写满震惊与愧疚的眸子。

她忍不住朝后两步,自顾自地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佛堂里明明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何会变成这样!她目光呆滞地朝前望去,突然发现赵夫人那双掩在双手后的眸子,正闪着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而她的嘴角正轻轻勾起一个居高临下的笑意。

第18章 酸甜(上)

娇翠满院,轩窗半掩,窗内一名妇人正在对镜梳妆。早已不再年轻的脸庞上,却带着如怀春少女般期艾的笑意,那笑容顺着眼角的纹路漾开,令本应苍白的脸颊上,染上如春霞般的红晕,看起来竟比施了胭脂更为动人。她唇角轻勾,眸中流动着灼灼的光华,在檀木妆奁中左挑右选,终于找出一支金累丝双鸾步摇,高高扬起手腕,朝身后之人问道:“戴这支会不会显得老气。”

她身后的余嬷嬷一边替她将步摇插入发髻,一边笑道:“夫人哪里老,连根白发都未生呢。今日气色又是大好,戴什么都是好看得。”

赵夫人娇嗔地瞪她一眼,道:“就你嘴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爷要过来了吗?”

余嬷嬷看了眼漏壶,道:“夫人别急,才刚申时一刻。老爷不是说了,要将近晚饭的时候才能过来。”

赵夫人心神不宁地抚着手上的玉镯,脸上突然挂上抹红晕,低头轻声道:“你说……老爷今晚会留在这儿吗?”

余嬷嬷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笑道:“老爷既然主动提出说要和夫人一起吃晚饭,自然是准备好要留宿。”她弯下腰,贴在赵夫人耳旁道:“夫人放心吧,今日的熏香特地选了依兰香,到时再加些酒水助兴,不怕他不留下。”

赵夫人的脸在铜镜中泛起酡红,好似又回到青春少艾之时,她忐忑地坐在新房内,等待着那个在心中念了千百次的人儿到来。如果还有机会,一切是不是能重头再来。

就在她怀揣着百般心思、焦急等待之时,有人正在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萧芷萱掀开车帘,看着天边渐沉的红日,忍不住转头埋怨道:“大哥都怪你,昨天明明都和你说好了,今日还弄得这么迟。若是天全暗了,那赛龙舟只怕是看不到了。”

萧渡眼神瞟过元夕拿在手里的一只青粽,心不在焉地答道:“你就只想着玩,昨日佛堂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和爹忙了一天才把那些宗亲安顿好,还要封住那些和尚的嘴,你以为各个都像你这么清闲。”

想起昨日佛堂之事,萧芷萱的眼神黯了黯,道:“其实夫人她也挺可怜的……”话音未落,就被萧渡一瞪,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连忙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只听萧渡道:“记住!平日可以胡闹,长辈的事不要随意议论。”

此时,元夕终于慢条斯理将一条条粽皮全部剥完,笑着将又白又糯的香粽递到萧芷萱嘴边,道:“李嬷嬷和我说,里面加了桂花,快尝下味道如何。”萧芷萱刚挨了训,此刻闻到香气,又眉开眼笑了起来,刚把粽子接在手里,就感觉旁边有一道带着怨念的目光斜斜射来,萧芷萱眼珠一转,得意仰起头将粽子往往嘴里一塞,道:“嫂嫂剥粽子就是好吃。”

萧渡狠狠瞪她一眼,黑着脸将头偏向窗外,元夕愣了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又剥一个粽子递给萧渡,谁知萧渡望也不望一眼,只冷冷道:“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吃甜腻的。”元夕想了想,只当他是真不爱吃,便“哦”了一声放进自己嘴里。谁知口中的粽子还咽下,就被他带着怒意的目光死死盯住,元夕眨了眨眼,这粽子算是吃不下去了,但她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招惹了他。

窗外疾驰的骏马不知车内的微妙心事,脚步不停地驶到了京城最有名的玉泉湖畔。几人还未下车,就听见湖面传来震天的鼓声与喝彩声,十几艘彩绘的龙船,随着着鼓点的节奏,在湖水中驶出一道道白浪。

湖面上彩舸争流,两边岸上则挤满了沸腾的百姓,他们兴奋地高喊,挥着手为船上的桨手助威。但在距湖岸最近的地方却留了一大片空地,地上搭了许多凉棚,棚上扯着厚厚的幔帘,供富家公子、小姐们在此歇息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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