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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有喜(18)+番外

元夕侧头想了想,觉得这已经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她并不太贪心,明白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短时间接管所有事务。只是从昨日起,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既然无法做一个得宠的妻子,至少能努力学着去做一个好的主母吧。反正在侯府的日子会是如此,所以她并不太着急。

见元夕应允,王姨娘便自柜中拿出几本册子,大致和她说了京郊几处田庄的人口、收成及进出项目,又反复和她念叨着不要操之过急,元夕也不戳穿,只仔细听着记着,直到月上中天,才从王姨娘房中走出。

王姨娘站在门槛处,眼看元夕走远,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冷了下来。她转身回屋,猛地被屋内熏香呛得咳嗽起来,于是唤了两个丫鬟进来,恨恨道:“这什么香!想熏死人吗,全给我换了!!”两名丫鬟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日日点着的熏香会让她发这么大的火,但她们一看王姨娘的脸色便知道她心情不佳,忙乖巧地应了下来,熄了香炉跑出去换香来点。

王姨娘走到香炉旁,一脸嫌恶地拨弄着里面的香灰,咬着牙喃喃道:“想不到啊,以前倒真是小瞧了你。”

元夕带着安荷往回走去,想到自己今日的收获,忍不住嘴角翘起,偷偷笑了起来。她脑中想着尽快熟悉田庄事务,脚步也就越发轻快地往回赶去。

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听见屋里李嬷嬷正和一人在讲话,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出谷,又不似府中哪个丫鬟,元夕心中生出些疑惑,推开门去,却见到一个她从未想到会在屋内见到之人。

只见萧芷萱穿着杏黄妆花罗缎,白绫细折裙,正与李嬷嬷说得眉飞色舞,一见元夕进来,便冲上去亲热地拉了她胳膊道:“嫂嫂,你终于回来了。”元夕有些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但她对这位小姑素有好感,便也没有拒绝,只拉了她一起在榻上坐下,笑着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芷萱甜甜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觉得闷了来找嫂嫂聊天。自从佛堂出了那件事,爹爹就不许我在府里到处走,说是怕出事,实在是憋死我了。“说完,她气鼓鼓地撅起小嘴,似是十分不满。

元夕忍不住想笑,果然是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最大的烦恼就是没地方去玩,哪知道这几日宅子里的勾心斗角腥风血雨,比不能去玩要令人烦恼万倍。

她正想说些什么安抚她,萧芷萱突然又激动地抓起她的手道:“嫂嫂陪我到田庄去玩可好。去年大哥带我去过,这个时节,那里的桃子正好结得又大又甜,大哥还能教我捉鱼,可好玩了。”

元夕心中一动,她正好想去田庄看看,毕竟要了解田庄的真实情况,到实地去走走问问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她还是有些顾虑,问道:“就我们两个女眷去吗?是不是不太方便?”

“当然不是!”萧芷萱立刻叫道:“自然要大哥带我们去,不然爹怎么可能放我出府。再说,也正好让大哥大嫂好好培养下感情。”说完她又意有所指地朝元夕眨了眨眼。

元夕听得有些奇怪,这小姑娘哪里会懂得这些事,余光突然瞥见站在一边同样笑得别有深意的李嬷嬷,顿时明白了过来,定是李嬷嬷见萧渡总不往她房里来,太过替她着急,每日在她耳边念御夫术还不够,现在连小姑都一并扯了进来。

想着萧芷萱正似懂非懂地撮合着她与萧渡的闺房之事,她脸上便有些发热,忍不住嗔怨地瞪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却不以为意,只开心地替她应道:“正好少夫人也要出去散心,就劳烦萱小姐了。”

元夕生怕她又说出什么话,连忙轻咳几声,遣她去外面伺候着,李嬷嬷也不以为意,欢欣地出去交代安荷和容翘进来为元夕收拾箱笼,那样子倒像比她出嫁还高兴。

元夕忍住想扶额的心情,这边萧芷萱只当她答已应了,也一脸兴奋道:“太好了,我这就和哥哥去说,等定好了时辰,就差人来和嫂嫂说。”

第二天一大早,萧芷萱就带着丫鬟和箱笼到元夕房外等她,几人一起走到院门外,看见几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翠幄青紬的马车旁,萧渡一身绛紫团云直缀,闲闲站在花树下,却自有一番风流态度。元夕想到李嬷嬷昨晚反复和她交代的:一定把握这次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于是脸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幸好萧渡正在认真和车夫交代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萧芷萱一见萧渡便开心地跑了过去,拽了他的手道:”哥,都准备好了没吗?“萧渡摇头笑道:”一听到要去玩就这么没正型了,真该那位赵夫子好好给你立立规矩。“萧芷萱一听赵夫子便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那样迂腐的老顽固,我才不听他的呢。”她又朝元夕招手道:“嫂嫂快过来,我们一起乘车。”

萧渡也看见元夕,却只淡淡笑了笑,道:“你与嫂子乘一辆车,我另有安排。”

萧芷萱觉得奇怪,正要问缘故,却和元夕同时望见不远处正走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丫鬟装扮,走得小心畏缩。而另一个穿着青色粗布衫,身材削瘦,目光呆滞,竟是那偏院中疯癫的芸娘。

元夕猛地想起那日之事,脸上便有些发白,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萧渡却走过去扶着芸娘朝这边走来,柔声道:“不用怕,她那日是受了刺激才发病,我见她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所以想带她一起去散散心,不知道娘子能否应允。”

元夕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心中却满是疑惑,不知这神秘的芸娘到底是何身份。此时车夫来催说时辰已到,元夕便与萧芷萱一起上了车,萧渡带着芸娘共乘一车,几个丫鬟小厮又坐了两乘,排成一行朝城郊驶去。

车行了一阵,元夕坐在颠簸的车厢内,实在觉得好奇,便向萧芷萱问道:“那芸娘到底是什么人?”

萧芷萱叹了口气道:“芸娘以前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大哥出生后夫人身体就一直不好,便将大哥交给了乳母和芸娘一起照看。据说,芸娘对大哥从小就照顾得细心周到,有一次大哥发了高烧,几乎不省人事,芸娘守在床边三日未眠才将他救了回来,因此大哥便将她视作义母一般。可惜五年前芸娘突然生了一场怪病,突然神志不清疯癫了起来,本来夫人想将她安置出府,大哥硬是不让,在府里找了一处偏院,又派了个丫鬟去照顾她,他自己也能时常会去看看她。”

元夕心中一软,未想到表面任性妄为的萧渡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对那芸娘也多了一份同情。马车走过一段崎岖小路,停在了一处渡河旁,萧芷萱兴奋地掀开车帘道:“过了这河就能到田庄了,再坐下去我的屁股都快要长茧了。”元夕听着这天真之语,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一行人于是下车来到渡河边,那船夫一见这马车就知道是侯府的人,连忙恭敬地请他们上船,元夕坐在船头望着远山隐隐,碧波粼粼,感到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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