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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花朝(107)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屋内三人的表情均是一变。顾勋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无证无据,吴庄主莫要血口喷人。”

“这份卷宗就是证据,还有这块收在你府内的金吾卫腰牌。”吴秋水掏出那块腰牌,扔在顾勋身边,腰牌滚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顾勋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道:“这腰牌上可有写我顾勋的名字?这卷宗更是真伪难辨,吴庄主莫以为随便做一份卷宗,便能在李首辅面前颠倒黑白。”

吴秋水似是早料到他有此反应,嘿嘿笑道:“你看清楚,这上面可有金吾卫的金印。”

“吴庄主既然能准备好这份卷宗,区区金印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了。”

“够了!”李元甫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狠狠瞪住顾勋:“我只问你,岳成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勋正色道:“文昭对首辅大人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吴庄主处心积虑想要陷害于我,只怕背后是存了见不得人的私心吧。”

吴秋水冷冷道:“你打死不认,我便说给你听如何。我想你的计划,应该是从你曾经的恩师宋毅入罪那时就开始谋划了吧。”

顾勋听到宋毅的名字,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

吴秋水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继续道:“顾大人果然好演技,令老夫实在佩服。我猜,宋毅死后顾大人一步步处心积虑往上爬,就是为了能攀附到李首辅身边,伺机报复。你毁了秋水山庄,令李首辅基业被毁。又趁李首辅离京之时,潜入金吾卫盗走布阵图,再栽赃给李公子。当李公子找你求助之时,故意给他指一条错路,令他步步深陷,果然是一条毒计。你步步为营,阳奉阴违,图得不就是你的复仇大计吗?”

李元甫听得浑身颤抖,随手抄起案上的纸镇又朝顾勋头上扔过去,顾勋却不躲不避,脸上顿时被砸出一个大大的血口,鲜血从伤口流到面上,他却只是双手垂立,面露悲戚之色道:“想不到李首辅宁愿性这无凭无据的荒诞故事,也不信文昭多年来的诚心相待。李首辅若不信我,文昭明日就自请除去绯袍乌纱,任由您处置。”

吴秋水也马上跪地道:“岳成也是跟随您多年,与您一同患难。这些年来,一直尽忠职守,替您看住秋水山庄,难道我会甘愿看到自己多年心血被毁。”

李元甫面色犹疑不定,一时间判断不出应该相信谁。而那份卷宗和李修文的死却如一根刺,狠狠扎着他的心,令他无法平静。

顾勋却冷冷笑了:“吴庄主,你这些年来,对李首辅真的是尽心尽力,绝无贰心吗。”

吴秋水眼神微眯,正要开口,顾勋又道:“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过来,李首辅看到他,就自然知道吴庄主演得这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元甫点头应允,顾勋便走出门去,绑了一人进来。而那被绑之人竟是卓然。吴秋水手猛地一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顾勋将卓然推到李元甫面前跪下,道:“此人正是杀害城内四名富商的凶手,也是那日设下埋伏,害我重伤的罪魁祸首。你现在便好好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了这一切。”

卓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发一言,眼神却望向了吴秋水。

吴秋水勃然大怒,走到卓然面前,语声隐隐带着胁迫意味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饶不了你。”

卓然突然起身狠狠朝吴秋水撞去,吴秋水连忙踉跄躲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之人。卓然眼中射出怨毒地光芒,死死瞪住他道:“反正都是一死,我又何须再怕你。”

他背脊一挺,咬牙切齿道:“是吴秋水!特地将我们养在京城城郊,找人每日训练我们武功阵法,还喂我们服了剧毒,必须每月由专人送来解药,不然就会毒发身亡。秋水山庄覆灭后,我们又悲又喜,喜得是再也不必受他控制,悲的是如果没了解药,我们。谁知,这几个月依旧有人送来解药,我们当时就怀疑吴秋水没有死。果然一个月前,他竟又找到了我,替我们安排了一系列计划。”

李元甫已经将怀疑的眼神望向吴秋水,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想不到你竟在京中养了一批死士,却瞒了我这么多年。”

吴秋水身形有些微颤,忙大声道:“你莫要听他一派胡言,这都是顾勋设下的奸计。”

卓然却又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道:“这玉扳指想必吴庄主不陌生吧,这是你前段时间托我偷偷出手,可惜现在还留在我身上。你还许诺若是此次事成,不但为我们解去身上的毒,还会给我们一大笔好处。”

顾勋在旁轻轻笑了,道:“吴庄主好大的口气,秋水山庄都毁了,这财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卓然道:“他曾有一次酒后失言,说他这些年偷偷从山庄密室中送出过许多财物,就藏在他的那位相好柳氏家里,”

李元甫已经是盛怒无比,颤抖地指着吴秋水大口喘着粗气道:“好好好,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耿耿!这就是你所说的尽心尽力替我看住山庄!”

顾勋望见吴秋水的脸上已经变得惨白,继续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那日秋水山庄出事时,我曾提议用别的方法尽力保全山庄,吴庄主却执意要炸毁山庄,现在想来,莫非是因为里面的财物早已被吴庄主搬空,想借此掩盖。”

吴秋水脸部都扭曲,恶狠狠道:“顾勋,你莫要颠倒黑白!那日的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不要逼我揭了你的底!”

顾勋却不紧不慢转向他,道:“那吴庄主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呢?”

吴秋水一时语塞,如果将真相说出,岂不是自己推翻自己前日所言,他几次三番变化说辞,在李元甫面前只怕会信誉全无。想到此处,他顿时有些慌张起来。这时他望见地上散落的那几张纸,突然清醒过来,原来这就是顾勋孤注一掷想出的对策,自己一时不察,竟陷入了他的圈套内,忘了这件真正能置他于死地之事。

他于是伏在地上,声泪俱下道:“顾勋此举不过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掩盖他自己做的丑事。老夫受不受冤屈事小,李公子到底是受何人所害事大啊。您还请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是和李公子的死有关”

李元甫今日所受刺激不小,吴秋水暗地背叛,中饱私囊之事虽然令他震怒。但他毕竟是心思深沉之人,因为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思索了一番,突然朝顾勋问道:“布老虎!那只布老虎,到底有没有随斌儿下葬。”

顾勋眼中有了一瞬间的慌乱,顿时被吴秋水捕捉到。他立即道:“顾勋如果视首辅您为仇人,又怎么会帮您如愿,替您送李公子最后一程。为今只要开棺检验,就能知道那布老虎到底放进去没,这人的险恶用心就能公诸于世。”

顾勋目光一凛,大吼一声:“放肆,岂能因为你的信口胡言就随便开棺,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你想让李公子在地下还不能安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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