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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63)

最后她似乎停止了抽动,抬起头来看着秀璟。

秀璟将手覆上她的脑后,道,“跟我回去,好么?”

郇黎闷了一会,随后离开了他的前额,她目光静静的,涓涓的,如一潭深鸿,她道,“谢谢你,秀璟,但是,我不能和你回去。”

第四十五章 莫挽君心

火苗依旧在“呼呼”的窜着,一截比一截高,有着木柴在火中烧成炭的芯味。

郇黎抬着头看着秀璟,神情倒是十分的执着,她似乎认定了一件事,赴汤蹈火都要去完成。

秀璟抬头望向天际,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总是不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每次都撞得头破血流,却依旧冥顽不灵执拗的很,什么时候她才能安安静静的顺着自己的意思去行事。

随后他放开了郇黎,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一块布包着,郇黎也好奇的看着它,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她问道,“是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是什么?”

秀璟忽然没好气的盯着她,道,“你以为除了叶倾城我就不能有了吗?”

“到底是什么。”郇黎被他越说兴趣越大,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块东西。

秀璟则有些坏笑道,“看是可以,可是看了之后那还是我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郇黎看了他一眼,道,“我才不想要呢。”

说完,很无所谓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秀璟则将那块布掀起,露出了一只白玉镯子,龙头凤尾,色泽清冷。

那凄厉的光泽似乎闪到了郇黎,她回身一看,差点合不拢嘴。她不敢相信的用手指着那玉镯道,“你,你怎么会有……”

秀璟则发出一阵轻笑,他似乎很有意思的看着郇黎此刻的神情,道,“凭什么你能有,我不能有?”

郇黎似乎很有道理的说着,“当然是我能有,你不能有,那分明是我爹娘给我留下的,怎的会到你手里。”

秀璟拿起那只镯子左右端详了一番,笑道,“反正我就是有了,你想如何?”

郇黎被他这一糊弄已经云里雾里的了,她道,“你怎么得到的?”

“自然也是我爹娘给我的。”

“这……,”郇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说,酝酿了片刻,她道,“那,”说了一半,又没有说下去,似乎噎在了喉咙里。

秀璟则似乎很会意的接下去说道,“你可是想问我借这只镯子?”

“是……”郇黎有点没底气的说道。

“可以啊。”

没想到秀璟如此的干脆利落,郇黎有些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他了,她露出一丝喜色道,“那,真是谢谢了。”

正准备去拿,秀璟却一把扯住了她伸出的手,神情骤然变了,声音也失去了温度,他道,“自然是有条件的。”

郇黎一愣,道,“什么条件。”

他将郇黎的手扯到自己面前,连带着郇黎的身体都向他倾去,两人忽然面对面凑得很近,他道,“你很想得到它吧?”

郇黎反应了过来,便点了点头。秀璟继续道,“得到什么,自然也要失去些什么,不是么?”

郇黎道,“这句话没有错,你到底想说什么。”

秀璟抓着她脑后的头发,将她脸对着自己,声音忽然变得很软,软的郇黎有些不能适应,他将鼻子贴在郇黎的脸颊处,道,“用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换,恩?”

郇黎承认那一刻自己确实震惊了,有些不知所措,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直直的盯着秀璟的脸,想从那脸上找出真假,却发现秀璟的神情是难得的认真,双眸也不再是冷冷的,而是带着黯淡的温柔和宠溺。

她别过头,不想看他,她觉得秀璟的条件很过分,趁人之危强人所难,是她所不齿的。

秀璟看着她转过头去,知道她此刻一定在心中不齿自己,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反正他从来没在她面前做过好人,他想得到她,无论用任何手段。

随后,秀璟起身,他不喜欢逼迫别人,他喜欢别人心甘情愿的臣服,特别是对郇黎。

他道,“明晚我在贵妃楼等你。”

贵妃楼,江州城最大的酒楼兼客栈,素以奢华著称。只有这世间极其富有,那些生活在顶端的人们才住得起吃得起的地方,也是那些高官豪门一掷万金买虚荣的地方。

秀璟随后又道,“这个我先带走了。”他指了指那本《倾城剑法》,便收起它和那玉镯走了。

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天与地连线的缝隙处,郇黎才移开了视线。她呆呆的看着那依旧烧得旺盛的火焰,看上去似乎无所事事的样子,可是她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继而,郇黎拍了拍自己身后的泥土,也离开了那荒郊野岭,那绵延的星空如浩瀚的长河,长流不息。

翌日,正值傍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雨势淅淅沥沥的砸下来,砸下了一地的落英。那茫茫的红色落英飘进河里,将那长河染得火红火红。

雨声像是落盘的珍珠,零零散散,清脆而悠扬,砸进那千尺深潭,似乎能一窥其中的沧桑。

已经下了一整天了,那长着酸枣的老红墙被洗礼后越发的色泽明亮,那藤蔓的脉络枝枝节节,蜿蜒而生,像岁月烙下的纹。

秀璟已经在这贵妃楼最大的包间里坐了很久,他一直望着窗外。那雨打芭蕉的点点绿意似乎能侵入心底,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沁意。

不过似乎秀璟并没有感受到这大好的情意,而是冷淡的看着窗外,那些过往的行人。已经是傍晚了,那天边的残阳已经落下,马上,黑夜就要拉开帷幕。

可是他依旧没有等到他等的人。

他此刻心情似乎不甚好,侍从们自然也心领神会的没有去打扰他。他手中一直把玩着一只镯子,白玉色的,凉凉的。

他将那只镯子翻转着反复看着,随后眉头一蹙,将它一下子扔到了桌子上,似是极不珍惜般。

对他来说,那镯子只有一个用处,若是连那唯一的用处都没了,他索性不要也罢了。

天色还在渐渐的变暗,暮霭低沉,瑟瑟南风吹过,天边似乎连光亮都只有几缕了。

此时,走廊上,那些盘踞的孤雁忽然散开,伴着雨声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步履有些轻浮。

秀璟往房门上打量了一眼,那脚步声似乎是越来越近了,最后停在了房门口。

那人刚准备敲门,门却已经被秀璟拉开。他由上而下看着门前的人,原本冷冷的神情此刻却换做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他低头,俯身到那人面前,在她脸颊边闻了闻,道,“喝酒了?”

郇黎眼睛有些惺忪,显然是喝过酒了,眼神还带着朦朦胧胧的雾气。

她没有管秀璟,直接走进了房间,在床边坐了下来。神色有些丧气,也有些无助。

秀璟走到她身边坐下,道,“喝酒壮胆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郇黎没有理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随后看向他,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她道,“一晚上,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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