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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倾城(24)

之后,跟着母亲学礼仪,学教条,学规矩,虽然没有父亲,自己却从一个山野丫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家中的藏书架中,有许多江湖三教九流猫腿功夫乃至武林门派高级武学,母亲说那些是父亲留下的,郇黎好奇,便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了研究这些武学上。

生活便只剩下,学礼仪,研究武学。

郇黎和母亲安静的生活在小镇上。无论过了多少年,母亲就是那样,风华绝代。

果然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人,无论的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还是叶倾城,自己如此平庸,又怎能赶上母亲的一分一毫。

第十七章 烟云残破

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叶倾城了,郇黎很担心,是的,非常担心。

她在巽轩的府上,此刻蜷缩在床上,窗外透过来一丝阳光,她就这么呆呆的坐到了早上。比起母亲,郇黎现在更担心的是叶倾城。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母亲死了,自己不想着去为母亲报仇,却因为见不到叶倾城而惶惶度日,这样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是却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叶倾城知道母亲死了,他变得好奇怪,郇黎不知道他会去做些什么。

叶倾城,叶倾城,郇黎已经默默念了一个晚上了。

叶倾城,你在哪里。

郇黎这几日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她至今还记得叶倾城那时的眼神,绝望,渗入骨髓的悲戚。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凌玲,但是郇黎已经没有心思去吃惊了。

凌玲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用手盖在郇黎的身上,神色似是很心疼郇黎,说道,“巽轩已经去找人了,不要担心了。”

郇黎还是不声不响的。

凌玲叹了口气,安慰道,“郇黎,你如此担心他,你不会是……”

郇黎终于抬起了头,神色恍惚,她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喜欢上他了,郇黎。”凌玲笃定的说道。

喜欢?郇黎微微张了嘴,似乎不知道用什么来回答。

“我喜欢,叶倾城?”郇黎断断续续的重复了这句话。

凌玲握住她的手,说,“郇黎,喜欢叶倾城你将来会很痛苦,及时抽身为好,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的值得他付出生命。”

“我知道,现在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对叶倾城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我很担心他。”

“那个女人叫荷姒,郇黎,你不知道叶倾城对荷姒的爱有多深,不要试图去……”

“我知道,”郇黎打断他,“我就是知道他很爱荷姒,我才更加担心他。”

凌玲叹息道,“你越担心他,我便越担心你。”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郇黎急忙看去,进来的却是巽轩。

他一进来,看到屋内的氛围有些不对,便迟疑了下。

凌玲挪开了目光,道,“可是有叶倾城消息了?”

“有了。”

郇黎像找到了黑暗中的曙光,她马上问道,“在哪里?”

巽轩走过去,轻轻说了几个字,凌玲和郇黎又说了些什么,郇黎只是微微得摇了摇头,然后便夺门走了出去。

半日之后,郇黎来到一间寺庙。这是一件年久失修很久的寺庙,里面的寺僧并不多,应该说是少得可怜。檀香烧过后的味道四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还有袅袅的烟雾,微微的熏人的眼睛。

寺庙很小,禅音却不小。走近一看,念禅经的却只有一个和尚,那和尚定是内力不凡,不然怎么会连这方圆十几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和尚穿着袈裟,双手合掌,却是十分年轻,眉宇间有着凌凌正气,轮廓分明,双目寒星。

他道,“施主,请留步。”

郇黎正准备往里走,被他一说,只好停了下来。

她向年轻的和尚鞠了一躬,道,“你好,我来寻人。”

“施主寻得何人?”

“叶倾城。”郇黎说的很干脆。

和尚便不再说话,郇黎见他没有在阻挠,便去寻叶倾城。

一尊尊佛像擦身而过,青莲中诞生的佛陀,独尊者追寻的般若,谁看透三世因果,又勘破七宝浮屠。

寺庙中传来了钟响,一下一下,敲打在空气中,和人心上。

郇黎抬头看见一袭白衣男子,坐于朱栏边,翩翩君子,如玉如兰,天地间一切灵气似乎此刻都依附在了他的身上。男子依靠在朱栏上,一旁一个小和尚正在扫地,此刻正傻傻的看着他,他伸手撩了撩被风吹散的发。

旁边的小和尚说道,“施主,喝酒吗?”

叶倾城微微笑道,小和尚觉得那笑的煞是好看,却隐隐是在滴血,那笑容脆的一瞬间就能戳破,然后溢出长流不息的伤口。

叶倾城说,“和尚也能喝酒?”

那小和尚脸一红,道,“偷偷的也会沾一点。”

叶倾城还是在笑,小和尚看在眼里,心里在嘀咕着,这位施主脸上在笑,怎么眼里一点笑意都没。

叶倾城道,“我不喝酒。”

小和尚嘟了嘟嘴,说道,“那我便自己喝罢。”

小和尚眼帘中映出一抹素色,一双绣着蝴蝶的素色软鞋出现在面前,顺着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姑娘,神色憔悴,脸色微微发白,像河池边的一朵白莲。

女子似乎认识眼前的男子,小和尚悄悄的走到了一边。

郇黎看到叶倾城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心中已是舒了一大口气,此刻她觉得其他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上前却发现叶倾城已将脸转向栏杆下,她也照着叶倾城的方向朝下望去,燕子矶头,松明灵谷,拢群雄射雁,凌波看尽这七海龙璇舞。

郇黎悄悄压了压自己的心跳,她道,“叶倾城,那天那个画像中的女子,和你有着很深的关系吧。”

叶倾城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郇黎并没有放弃,继续道,“既然如此,她死了,我们应该想办法替她报仇,不是吗?”

“我们?”叶倾城终于开口了,他回过头冷冷的看着郇黎,“你和我什么关系?”

郇黎一下子语塞,确实,为什么是我们,即使是报仇,那对叶倾城来说,也是叶倾城自己的事,与自己又有何干?叶倾城并不知道自己与荷姒的关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倾城的侧面,轮廓是那样的好看,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如月华。

郇黎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下唇已经被咬的不见血色,却还是狠狠的咬住。

她说,“我们是朋友,所以……”

她以为叶倾城会说点什么,但是叶倾城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在来这里之前,巽轩曾告诫过她,“一旦碰到这个女人的事,叶倾城便不再的叶倾城了。”郇黎对巽轩说,“不管怎样,我认识的叶倾城只有一个。”

可是此刻郇黎觉得她不再认识叶倾城,因为叶倾城已经主动选择了不再认识她,或者是所有人。眼泪滑落,却不想让人家看到自己怆然泪下的样子,身体缓缓的抽搐着,一丝丝压抑而悲戚的泪痕,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寸寸抽出来,弥散在空气中,织出一幅冷色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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