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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48)

随后他拿过那一沓银票,就飞也似的眉飞色舞地走开了。

就只剩下庄归和商珏,商珏的目光难以捉摸却又深情地可怕,他目光盯着庄归的脸庞说道:“那人的手脏,把你自己的脸擦干净了。”

庄归还是呆滞的,她做梦没想到会再看到这个男人,她尽量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僵硬得说道:“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商珏嘴角慢慢拉长了笑容,他坐在轮椅上用一种好整以暇地笑容看着她,那笑容依旧刺得人发寒,还有那深不可测的眼眸,庄归感觉自己迅速地堕入了冰窟,无法动弹。

商珏缓缓而悠长地说道:“我的膝盖和脚筋都能说切就切,看到我却如此意外?”

庄归此刻表情已经完全正常了,她沉下眼眸,脸色暗了不少,冷冷说道:“太意外了。”

商珏看到庄归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知道她一定会这样冷眼看着他,因为她长大了,独立了,也有情绪了。

他原本淡淡笑着,却忽然敛去了所有神情,用一种比庄归更加冷漠的语气说道:“庄归,两年前我放你走,我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中

“我做事很少后悔,这是一次例外。”商珏注视着庄归,那是一种庄归久违的眼神。

他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庄归,庄归还是像从前那般,一张平庸的脸,却多了一份镇定与自信。

商珏与从前有些区别,他变得消瘦,可能是因为双腿的缘故,总有些病态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平静。

庄归觉得有些可笑,她看了看商珏身后的那个人,那人也许就是段二爷,一身紫色滚金边的直裰,一直低着眼仿佛全没有听见一样,漫不经心的样子。

庄归也是面无表情说道:“我没有听错吧,商相竟然会对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弃之如履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商珏的眼眸在阳光下被染上了斑斓的橘色,反而显得柔软万分,他说:“我可以道歉。”

庄归越发觉得可笑,“商相为什么要给我道歉,商相不止一次告诉我,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垃圾,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还是说商相失忆了,以前的种种都不记得了?”

商珏的脸色略微阴沉了下来,他眼底渐渐浮现出了冷意,他说:“我想与你谈谈。”

庄归额前垂下几缕柔发,被微风吹得微微颤动,她已经不再是小女孩的年纪了,出门在外,别人总会有意无意提起问她膝下有几个孩子了。她的容貌比两年前更加普通,曾经的她至少还因为王妃的身份被装点得熠熠生辉,如今却是扔进街上都不会有任何出挑的地方了。

她从前的脸色一贯是惨白的,也许和她从小都是颤颤巍巍活着有关,这两年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她不想离开这样的生活,也不想见到商珏。

商珏是她心中的一颗刺,深埋其中,太深太深以至于永远无法拔出,只能把它用无数的泥土所掩埋起来,因为一旦连根拔起,她的心也会跟着死亡,所以就这样静静地埋在那儿就很好。

庄归转头看向那柔软的夕阳,仿佛一位垂睡下来的美人卧,温暖而和熙,她微微抿了抿嘴角说道:“商相,你忘了你的承诺了吗?”

“我只答应放过你和你的父亲,却没说我不能见你。”

庄归的眼眸垂下,眸中似乎有夕阳下琉璃色的色泽在闪动,她的声音很冷很坚定,她说:“可是我不想和你谈。”

商珏身后的段二爷始终未发一言,那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年纪似乎比商珏还轻一些,庄归第一次见到他,却早有耳闻这位才高八斗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他忽然抬眸看着庄归,他的眼神却异常的温柔,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倒是让人非常暖心。

商珏双唇紧闭,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他的眼神略带失望与不满,庄归已经先一步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

庄归走远之后,商珏则是用手肘撑在木质轮椅的扶手上,用两根手指抵在太阳穴上,眼眸微微向下,似乎陷入了沉思。

段二爷带着微微的笑容,狭长的双眼眯成一道弯弯的线,他向前俯身弯下腰,在商珏的耳边上说道:“相爷,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商珏只是轻轻“恩”了一声,段二爷则是继续温柔的好似一滩月亮湖那般笑道:“太过平庸,以至于我有些诧异了。”

商珏微微斜过脸,说道:“锦华也长得很平庸,你觉得她平庸吗?”

段二爷笑笑,丝毫不放心上地说道:“可惜了锦家女儿们的心智,却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来相配。”

“因为她们是靠头脑做事。”说完商珏微微眯起了眼,朝着村子的方向看去,忽然说道:“你跟过去看看,那里应该是出事了。”

##

夕阳的余晖还有那么一些,从街头一直连绵到深处而消失殆尽,渐渐消亡仿佛略尽两岸的繁华后兀自沉睡了起来。

庄归一回到村子里,就看到好多村民窝作一团,仿佛乱葬岗摆放尸体那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哀嚎声连连。

那些村民皮肤均是泛着青紫色,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痛苦,无论是紧紧咬着双唇,还是仰天长嘘的,都是疼的翻来覆去的却毫无力气那般。

庄归正看到在人群中穿梭的父亲,他手里拿着碗水正在给那些村民们递水,看起来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时不时拿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庄归远远看去这幅景象,心里隐隐有了些底,这些人难道是得了什么病?

她赶紧走过去,到了自己的父亲身边,父亲转身看到庄归也是一脸担忧和焦急说道:“归儿你可回来了,你快看呐,昨晚到今天一夜之间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爆出那么多得了瘟疫的村民,大夫都不愿意过来看了,说是要传染的。”

庄归看着那些哀嚎的人,唇色清一色的都是黑紫的,脸色也是铁黑铁黑的,而且似乎还浑身疼痛难忍,看着都有些骇人,她想走过想去问问情况,却被父亲一把拉住,父亲有些不忍地说:“你走太近万一传染给你了怎么办,还是我去吧。”

庄归一只手覆在父亲的手上,温柔地挪开父亲的手说道:“如果是传染的,那我从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传染了,靠近不靠近又有什么区别呢。”

随后她穿梭在躺着的村民之间,然后看到一个躺着的夫人,便走到她面前,顺手拿起一条毛巾在水桶里搓了搓,盖在她的头上,然后摸了摸她的脸问道:“大娘,村里是怎么了,怎么会一夜之间爆发瘟疫?”

那位大娘咬着牙说道:“我也不知道,听说有家人家的孩子中毒死了,那家人没把孩子给火化了而是丢到水里水葬了,结果瘟疫就沿着水蔓延开了,大伙喝了就都这样了。”

这时候,旁边一个老人也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地说道:“而且这瘟疫明显是会传染的,很多没有喝那河里水的人家也都被传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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