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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32)

商珏没有回答她,只是已经一手端起药碗一手朝她走来,他走到她的身边将碗递到她的面前道:“你的决定是什么,让我撬开你的嘴还是自己喝?”

庄归看着那只碗片刻,随后漠然道:“我喝。”

然后她拿起碗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一些药溢出来顺着她的下巴流到了身上,庄归刚喝了两口,一旁的商珏看着她的眸子渐渐暗淡,最后他伸手用手背把她下巴上溢出的药给拭掉,然后一把拿过她的碗,他道:“你想呛死自己?”

庄归低着眉说道:“没有。”

商珏又一次将药碗塞到了她的手上,他道:“慢慢喝。”

庄归闭上眼吸了口气,随后接过碗慢慢地将剩下的药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本来打算起身去把碗放在桌子上放好,却被商珏强硬地拿了过去,他往桌子上一扔,随后道:“我说了你应该都听清楚了么?”

庄归往床上躺去,侧着身将脸对着墙壁那一面,她说:“庄归知道了。”

商珏这才终于离开了她的房间,他打开房门,一阵冷风猛地灌入室内,一下子循着庄归的血管爬满了她的全身。

她有些冷,把全身都蜷缩了起来。

商珏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离开时,已经是深夜,极静极静。

随后,府里就陷入了一片静穆,商珏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卓妃卿正等在他的房内,她穿着晚装,头发披在肩上,妆容精致,带着半分妩媚半分撩人。

其实商珏并没有多看她一眼,他一进门就往内屋走去,卓妃卿立刻走上去跟着他,商珏忽然道:“晚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卓妃卿并没有打算离开,她柔柔的走到商珏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胸口说道:“相爷,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成亲那么久了,都还没有孩子呢。”

商珏的脸依旧是紧绷着的,他道:“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卓妃卿有些被打击到,她道:“可是身为堂堂相爷,怎么可以没有后继之人呢。”

卓妃卿自己也知道商珏对自己的态度,她仗着自己是太后的堂妹所以腰杆还是很直的,也知道商珏不敢拿她怎么样,也不敢和她翻脸。毕竟她的身后是太后,而太后的身后是朝堂整个庞大的卓家。

商珏忽然转过身,嘴角含着半分笑意,挑了一簇她胸前的头发说道:“这事急不得的,该有的时候总是会有的。”

卓妃卿还想继续劝道:“可是……”

商珏已经放下了她的头发,转身准备赶人了,他道:“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你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就寝的。”

卓妃卿想到以前庄归还没出嫁之前,在相府可是一直在这间房里过夜的,想到此刻她心情很不舒畅却也不好说出来,她带着一股酸意道:“听说刚才相爷一直在庄归的屋子里。”

商珏忽然停顿下动作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卓妃卿喃喃道:“相爷对她可真是不一般啊,可是照理说相爷不是应该很讨厌她才对么?”

商珏不再理睬她:“你走么?”

卓妃卿知道每次一说到庄归他就态度冰冷,便叹了口气略带不甘心地离开了房间。

全府又一次陷入了沉静,商珏房内的烛火也熄灭了,再然后,月色一点点下沉,月光清冷洒在大地上,街头上巷尾还有相府上下的灯光一点点散去,似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相府里除了巡夜的侍卫,所有人也都熟睡了。

当大家还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莫世离飞也似的闯进商珏的房间,把睡下的商珏给吵了起来,商珏皱眉看着莫世离跪在自己面前,他道:“什么事。”

莫世离急切地说道:“庄归,她,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房内一直回响着莫世离的那句话,“她,杀人了!”

一瞬间烛火辉煌,窗外的阴风扑入室内,打着纸窗在那里来回的地晃动,莫世离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眼睛偷偷往上抬着去瞄商珏。

商珏那双明灭不定的眸子看着莫世离,眸中映染上了烛火的色泽,闪着冉冉的橘色。

很快,他伸手将床边上的披衣拿了起来,随即披到了自己身后,他注视着墨黑色的天空道:“她连只蚂蚁都不会捏死,你觉得我会相信她杀人了么?”

莫世离也是这些年一直在一旁看这庄归的的,他自然也知道庄归会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他也知道让她去杀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莫世离长叹一声,“可是,狱卒真的死了,里面的人也不见了。”

“劫狱?”

“是的。”

商珏将藏在披衣后的头发全部撩起来放在了肩膀后面,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不见光亮,他道:“也就是说她和牢里的她养父都不见了?”

莫世离道:“是的,不见了。”

商珏走了下来,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她还妄想逃到哪里去。”

莫世离立刻跟着上去道:“怎么说,相爷我们先去看了再说。”

然后,两人走到牢狱门口,大门敞开着,往里面看可以看见地上的斑斑血迹,泊泊的血似乎还躺着,两具尸体就那样横在门内,商珏走过去在一具尸体面前蹲了下来,他用手去探了探尸体的鼻息,沉思了一会随后起身朝远处看了看道:“没死。”

莫世离有些诧异,商珏接着道:“不过快死了。”

莫世离立刻招手让人来给躺在地上的几个狱卒抬去给大夫急救,商珏则是继续往里面走,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安心,至少他知道,那个他认识的庄归也许变了,但还不算变得太多,变得让他难以接受。此刻他似乎也才意识到,其实他一直认为庄归那个样子挺好。

商珏走到牢房最里面的一间,铁杆上铁锁被锤开,孤零零地挂在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里面空无一人,那趟过的草席还留着余温。

他一只手轻轻触碰在铁栏杆上,一点点摩挲着那斑驳的锈迹,眸中的光芒越来越深。

莫世离这才赶了上来,他禀告道:“那些狱卒已经拉去给大夫急救了,不知道相爷接下来打算?”

商珏目光还是打量着这间牢房,“没想到,她这种连伤人都会手抖的人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莫世离也叹道:“庄姑娘确实从那天起就变得很奇怪,一言一行似乎都不像是从前那般她做得出来的。”

商珏知道,庄归并不是变得奇怪,每个人内心都有自我的一部分,或膨胀或收敛,而庄归只是从小就把那一部分完完整整的藏了起来,让人一点边都摸不着,现在她内心那一部分自我在极度的压抑绝望下渐渐被逼了出来。至于最终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莫世离一直在一旁等待商珏的指示,商珏手松开了铁锈一般的栏杆,转身朝牢狱门外走去,他边走边道:“她带着一个人也跑不远,难道还能跑到天涯海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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