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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3)

她究竟还是挨了一掌。

眼前他的表情却是理所应当,仿佛看透了自己刚才的心思,等待着自己松懈下来的那一刻,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打破妄想,给予自己最沉重的打击。

庄归傻愣在原地,默不作声,嘴里还有一丝苦味,她记得前面明明没有吃过莲心粥。

商珏已经回到了桌边又坐在了椅子上,他端过桌上的莲子羹,微微尝了一口说道:“你若是想你的家人全部从奴者库出来,最好早点想清楚这一点。”

庄归低着头,声音轻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落叶,没有着力点,她说:“庄归明白。”

商珏最后审视了一下她额角的血迹,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听他说道:“我等下让妃卿给你去送伤药,怎么能让你带着伤回王府。”

她在他面前庄归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点头,她点的极其微弱,便准备扶着墙壁走出去。

谁知却听到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莲子羹冷了,拿去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认为上一篇文写的挺失败的,希望这篇能给我点信心吧

☆、第二章

庄归一个人默坐在房间里,目光呆滞,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但是她的表情异常的沉静,仿佛陷入了一个朝代更迭那般漫长的思考着。

早已经过了傍晚,窗外的星子倒是一颗都没有落尽房内,夜风吹进室内,轻纱凌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落那桌上的烛火。

窗外盘踞着的孤雁凄厉地叫着,夹杂着一阵阵脚步声。

庄归头上的额角处是刚才被商珏砸出来的伤口,血是不渗了,但是却依旧腥红刺目,她也没有去包扎,就这样随它去了。

她知道,即使今天包好了,明日说不定又会有二倍三倍的伤口,以商珏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这似乎是一定的。

脚步声近了,庄归有些有气无力地等着敲门声的响起。

毕竟,夜已经深了。

可是门外那人似乎霸道到连敲门都不愿意的地步了,门已经直接被推开了。

庄归半垂着眼帘朝门口看去,随即睁大了眼睛,充满了诧异之色。

她没想到会是他。

一句话在口中嗫嚅了半天,才嚼了出来,她说:“大人。”

商珏在门外看着她,随即踏了进来,掩上了门。

他面无表情,庄归只有又一次开始在肚子里惴惴不安地开始猜他的心思。

只见商珏一步步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纹着青岚凤翔的青瓷。

庄归略微低了头,商珏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声音遮住了星光的微亮,他说:“脸上的伤给我看看。”

说完就伸手去摸她的额角,庄归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与他的手擦肩而过。

很明显,下一瞬商珏的眼中就带了不满的情绪,庄归立刻乖巧地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商珏面色这才好看过来。

庄归不安地看着他,只见他坐在了她的床边,将瓷瓶的盖子打开,他语气很是柔和,比起白天来说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他说:“怎么,那么怕我?”

庄归摇了摇头,“不,大人待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怕大人。”

商珏略上略微勾过一丝冷笑,随即将瓷瓶里的药水沾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抬手对庄归说:“别动,我替你上药。”

庄归自然一定不敢动,她看着他的手在她的额角来回晃动,那冰凉的药膏就敷了上去,她偷偷地瞄了商珏几眼,立刻再也不敢去看他了,眼神有些六神无主地移向别处。

那是一张太过好看的脸,她看了那么多年,依旧不敢正视的脸。

商珏一边涂药一边问:“还疼么伤口?”

庄归支支吾吾地说着:“还好、不疼了。”

商珏淡淡一笑,那神情和白天的他判若两人,他轻轻地按在她的伤口上说道:“疼就说出来,不要勉强自己。”

庄归也是淡淡抿了下嘴唇,她说:“谢谢大人关心,我不疼。”

“白天是义兄举动有失偏颇,对你说得重了些。”

“庄归明白,大人是替庄归着想,毕竟王爷对庄归的态度,也和庄归未来的人生好坏息息相关。”

“你明日回了王府,也要好生照顾自己,莫让自己受了委屈。”

“大人的话,庄归永远谨记在心。”

商珏看着她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叫我义兄就可以了。”随后他目光慢慢移向窗外,他说:“你要记住你是我名正言顺认的妹妹,你的身份贵不可攀,就是皇宫内的金枝玉叶都不如你的高贵。因为,你是我商相的妹妹。”

庄归握紧了手,轻轻拿捏了一下膝盖上的衣料,“庄归明白,义兄乃天潢贵胄,我自然也不会给义兄丢脸。”

忽然,商珏将食指压在她的唇上,他唇边是一抹讥讽的笑容,他说:“天潢贵胄这种话最好不要乱说,我不是,你的夫君宣王才是。”

庄归默然,随后便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商珏看到她紧紧捏在一起的手,则忽然俯下身去握住了她紧紧攥着的手,庄归自己也吓了一跳,眼神略带慌乱。

商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怎么这么冷,现在这个天气不该如此。”

庄归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被他紧紧地捏着,她说:“大概,是夜里风大吧。”

商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捏了一阵子暖了暖,便道:“以后夜里窗子关紧了,不要渗风。”

庄归倒也没有受宠若惊,商珏这种忽冷忽热的性子她那么多年下来,也淡定了。

随后商珏放下手说道:“你要好好待自己,你有这样的境遇,寻得了这样的背景,这是世间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庄归低姿态道:“我此生能遇见义兄便是我一生的福分,不然我依旧是在奴者库里的如蝼蚁一般活着。”

商珏忽然眼中冷光闪过,字字冰冷,带着讥讽之意,“你以为你现在活得又比蝼蚁高贵到哪里去?”

这一句话,骤然把庄归刚才陷入的温存假象所打破,她一瞬间大脑有些停滞,随即看向他。

他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边是戏谑和冰冷。

他又一次重复了一遍,“你以为你自己比起蝼蚁又高贵到哪里去?”

庄归默然,嘴边泛着丝丝苦楚,却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原来她在他心中,永远是那样的一文不值,那样的卑微低贱,那样的随意践踏。

她一次次地对他抱有虚无的幻想,却又一次次地被他打破,但是每次却又不死心地再次被他短暂的温柔所打动。

她知道,她早晚要死在这个人手上。

他是她的灾,是她的灭顶之灾。

商珏见庄归不言不语,他知道这个懦弱的女人卑微的尊严又一次被他打击了,心中有一丝残忍的痛快。

打击她,总能给他一种报复的快感。

随后他瞥了眼桌子上擦了一半的药说:“剩下的你自己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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