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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24)

庄归看着他,脸上神情有一丝松动,她问道:“你没有带药吗?”

老伯呼吸急促,“药,忘在家里了,咳。”

庄归抓住老伯的手说道:“你家在哪里?我带你去。”

“在、在十里口旁边的田里……”

那老伯还没回答,庄归已经一只手被扣住,整个身体被拉了回去,白华声音不太友善地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不要去管他。”

那个老伯全身冒着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沾湿了,气息断断续续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掉一样。

庄归的神情倒一点没有出现不忍,同情或者是担忧,但是她一直紧皱着眉,似乎正在衡量白华的话。

白华却似乎等不及,他冷冷扫了眼那个地上的老人,好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然后抓着庄归的手就开始往前走,“如果你真的有一点吸取教训的话,就该学得如何狠一点。”

庄归被白华往外拽出去了几步,但是忽然就挣开了白华的手,白华转身看她,目光带着思虑。

庄归的眼睛被遮挡在刘海下,月色只能照到她的下半脸,她语气很平静,她道:“我还是想帮下他。”

白华依旧是带着斗笠的,但是庄归能感觉到那悠长的目光,他沉默片刻道:“你和她,实在是差别太大了,你蠢的无可救药,却从来没想通过改变去拯救自己。”

庄归看了看那个老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一种人。”

白华冷笑,“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不是差别,是差距。”

庄归走过去抓起那个老伯的胳膊说道:“无论如何,我要帮他一下。”

白华声音一如既往冰冷彻骨,“我说了不行。”

庄归已经把那个老伯给扶了起来,那个老伯身体在抽搐,但是人却和已经断气了一样,她说:“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你如果这样做了,后果就是死在断肠草的毒效下。”

庄归把老伯背在背上,惨淡一笑,“事到如今我若是反悔,岂不是更被你看不起?”

白华始终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说道:“确实,但是你刚才已经违抗我了,所以无论怎样你的结局都是一样要死。”

“所以反正我都要是死,拿就帮他一下。”

白华永远对庄归的话嗤之以鼻,他极度不削,“你活着的意义果然只是为了做这些愚蠢的事。”

月光一层一层打在庄归身上,在不同的位置是不同深浅的颜色,她脸色有一丝凄然,她说:“你说的不错,我真的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随后她的表情一点点的松弛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僵硬,她微微侧过头看着白华,带着悲戚之色,那是她惯有的神情,一点点细碎地溢出的悲伤,她问白华:“我活着的意义,你知道吗?”

白华的目光渐渐散了些冷意,他看着庄归道:“我不知道。”

庄归嘴角翘起的弧度微微拉长,她说:“我曾经试图去找过,但是最终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所以,对于一个没有活着意义的人,死亡是威胁不了我的。”

说完庄归背着那个老伯就准备走,白华站在在她身后,看着她清瘦如菊的身姿一点点远去,他的眼神渐渐收紧,若有所思。

他猛然间觉得,其实庄归已经不像那个女人了,即使长得在像,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是截然不同的。

庄归已经走远,他在后方说道:“我们是要去取商珏的东西,你未必也太小看他了,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他这人有多阴险?”语调还是一贯的讥讽。

庄归停下步子,看着月色斜斜地映在她的身后,她道:“你想说什么?”

白华的目光停在那个看似已经死过去的老伯身上,他道:“看起来一个快死的人,但是不是快死的人又怎么能吸引我们的目光?”

“你说,是他的圈套?”

“我不知道。”

庄归用力把那个老伯往身上紧了紧,她没有回答白华的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已经不打算去想,背着老伯就往十里口跑去了。

她自己只顾自己地闷着头往十里口奔跑,月色如影,风声唰唰地擦过她的耳边,那些树干似乎就是为她铺下的路,她一路踩过去,如鱼得水。

很快,她就看到了十里口,那里确实是一片农地,只有一间小小的用茅草搭起来的屋子,看来这个老伯的家就在这里了。

她推了推身后的老伯,发现他已经呼吸微弱到根本听不见了,在她使劲推了几把后都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心急,加快了步伐就往那间茅屋里走去。

月色清冷,像是诉说着那些亘古不变的传说,这天下分分合合似乎也只有它一直静静地挂在那儿了。

庄归一把推开那间茅屋的门,里面很暗,但是她还是可以借着月色看见一个人,是白华,他早已站在屋子里,那唯一的一片月色下。

庄归有些吃惊,她把那个老伯放到了地下,一边在桌柜上翻找药瓶,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刚刚才到,你拖着个人自然比我慢。”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

“你在开玩笑?那支金钗我是要定的,而这个过程中你,是必不可少的。”

庄归好像是摸到了一个在桌子上的小瓷瓶,打开来闻了闻似乎是药的味道,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准备给那个老伯吃下去。

白华说,“已经不用了。”

庄归问道:“什么?”

“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他刚才还有呼吸。”庄归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果然是没有了。

白华说得气定神闲,他看着门外那渐渐燃起的火光说道:“因为把我们带到这里,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庄归此刻也感受到了火光,但是她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因为白华说得那么悠闲,好像是他在开玩笑。

但是当她朝门口看去的时候,她彻底懵了。

是禁卫军,商珏手里的禁卫军,旗帜高高地挂着,那些人手里每人都拿着一支点燃的火箭直直地指着这间茅屋。

白华还是很定心地说着:“我说过了,你蠢得可以,在他身边那么久,竟还是那么不了解他。”

火光映在庄归的脸上,她说:“既然你那么了解,又何必要跟着我过来。”

“我说过了我要那支钗子,缺你不可。不过有时候,你蠢得另人费解。”

庄归立刻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白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道:“你要干什么。”

庄归不回答,她只是闷着头自顾着找着,最后终于从门后找出两把耕地用的铁质锄头,她拿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看着熊熊火光道:“我会带你出去。”

似乎是一种承诺,白华不由得笑了,他道:“就凭你?”

庄归一把将另一把扔给了白华,她道:“还有你,除非你不想离开这里。”

白华接过锄头,似乎那东西对他来说就和玩具一样,他道:“你觉得我还需要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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