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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18)

庄归迟疑道:“对不起,我真的……”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事?”

“我没有。”

“你只能点头,没有摇头的权利,因为你只是我养的一只狗。”

白华走到客栈的一排架子前,那排架子是观赏用的,上面陈列了一些摆设品,大多是喝酒的器皿,他随后拿起其中一个铜质的酒杯,上面纹着莲花的图纹。

白华拿过拿过酒杯,然后他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庄归,一把把她拽了过来,然后庄归就被他拖着拽了起来,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抓着然后两人到了一间客房。

白华一把将庄归推进房间,庄归跌了几步然后才站原地站稳,房间很昏暗,她一声不响站在原地,看着地上。

然后白华将门关上,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庄归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绝望?”

庄归看出了他斗笠下的嘲笑。于是她继续低下头,白华继续说:“是不是委屈的想哭了?”

庄归确实想哭,但是她不想在这种地方。

白华又更加靠近她地走了几步,庄归不得不往后退了。

他说:“那你现在就哭出来。”

庄归咬了下牙齿,显然她不打算照他说的去做。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萦绕在耳边,“你是不是很难过,很像我现在就放过你?”

庄归的面部表情开始有点崩溃,她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她不断地摇头,但是不发一点声音。

白华边走边将那只酒杯举到她的面前,他说得很慢:“你不想去也可以。”

庄归不相信他是什么好人,她朝他看去,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愚弄和厌恶。

被逼到了底线,再往后就是桌子了,庄归只好双手在背后撑住桌子,一副泫然泪泣的样子但是咬着牙就是没有哭出来。

白华手里拿着的那是一个很深的杯子,此刻它正被白华拿着晃在庄归的眼前,他的声音像蛇的肌肤一样冰冷,同时带着蛇一般的残忍,他说:“哭啊,哭出来,然后用你的泪水把它灌满,如果你能灌满,我就放过你。”

庄归有些迷茫地看着那只杯子,很深很深的杯子,也许庄归流干一辈子的眼泪都不可能把它灌满,可是白华就是这样一个残忍的人。

他还是那样地看着她,让她背脊能亮出一层冷汗的目光。

他说:“怎么,不肯哭?”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每一次折磨她的机会。

她手指紧紧磕着桌面,好像要把它扳掉一样,上方的白华的声音,“啧,看你这卑微的样子,怪不得他当你是垃圾。”

原本庄归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这句话却好像崩掉了她最后一根弦,她的双脚死死钉在原地,好像一步都抬不起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只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一句话,虽然他说的也许是事实。

她忽然抬头看向白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

软弱,自卑到了骨子里,却依旧想要踩着脆弱的浮冰往上爬。

她就这样看着白华,也许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幕,她竟然会在这种被打击的最深的时候有勇气抬起头。

她并非没有尊严,也并非不要尊严,只是如果不去触及她最后的拿一根底线,她不愿和任何人争。

但是商珏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她的脑子里,让她神经异常脆弱。

一瞬间的沉默,连庄归都没想到的。

很明显,是这个眼神让白华沉默了,他拿着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顿着,因为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两张一样的脸重叠在一起,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多年前。

他犹豫了,即使他本来是一个很残酷的人,但是唯独看见这张脸,看见她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他无法再继续刺激下去,他不忍心,就像曾经他对着这张脸,不舍得让她喝下断肠草一般。

原来过了那么多年,这张脸对他的杀伤力依旧还是和最初一样,有点都没改变。

白华的沉默是短暂的,他冷冷地看着庄归片刻,随后将那只铜制的樽杯放在了桌子上,他说:“我说的话,永远算数,这只杯子,你何时用泪水灌满它,我就放过你。”

再然后,他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庄归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脸色异常痛苦。

她听到外面的声音,是白华,他对下人说:“去和商相说,今天我不去了。”

庄归承认是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愿意相信白华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她。

但是确实现在是她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即使她和商珏此刻在同一间客栈,她依旧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这就够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脸,然后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的下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勉强一笑:“我没事。”也不想去知道那些下人在想什么。

随后她走上了楼梯。

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关上房门,然后就一头栽到了床上,不想去想任何事。

周围很安静,这家酒楼客栈确实实属高雅,环境幽谧,最重要的是很静,她这样躺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很深了,她打开窗子发现客栈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月色很美。她舒展了一下身体,用手对着月光伸开五指,然后清冷的月色一点点透过她的指缝照到脸上,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她有些饿了,就准备离开房间去找点吃的东西。

刚走到外面,由于这间客栈实在是有点大,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就索性趁着月色美好慢慢摸索着路。

走过长廊的时候,正巧看到楼下的小花园,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她还是没打算去兜一圈,毕竟商珏也在这间客栈,万一碰到了可不得了。

她现在怕他是真的怕到骨子里了,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随后她就往酒楼走去,因为这间客栈是酒楼和客房都有,但是需要走过一条很长的长廊才能走到酒楼。

可是事实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夜色很浓,四周也很安静,庄归刚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也许是上天的征兆,她就觉得心思不定,眼皮子跳得很快。

当然,也确实很快,她就看到几个人的身影,最前面走着一个人,后面跟着几个人。

一开始她还没有看清楚,只以为是一般的客人,可是转念一想,这客栈除了白华和商珏还有其他的客人吗?

而且,随着他们走近,她看得越发真切,那人走路的样子,那种能够让周围人都定下来看着他的气场,确实也只有商珏了。

庄归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她心里已经十分确定了。

逃开。

只有这一个选择,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进拐角出的墙的另一边,看着那群人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庄归听着自己的心跳,数着他们的脚步,他们一点点靠近,没有人说话,她不敢去看商珏,只好用被贴着墙壁仔细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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