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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16)

庄归刚才听完那番对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想到又要见到他,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控好自己,现在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她不想见到他却又不得不见到。

庄归无奈地苦笑了下就往楼上走去了,那木质地板年老古旧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摇摇欲坠。

她自己一间房间,白华一间,其他下人则是几人一间,她走到自己的房间,期间正好路过白华的房间,他的房门紧闭,门内静得可怕。

随后她叹了口气,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房内一股潮气扑鼻而来,看来是很久没有被打扫了,她用手扇了扇鼻子周围的空气,随后呛了几声。

她放下行李,然后把窗子打开,好让潮气散出去点。然后隔着墙壁她似乎听到了隔壁白华房间内传来几声咳嗽声,似乎也是被这股潮气呛到了。

她本来不想去管,准备躺倒床上先去睡一觉,谁知到很快门就被敲开了,是一个下人,他说:“姑娘,公子让你去他房间打理下。”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庄归还是不得不去,等她走到白华的房间内,他已经出去了。

庄归把窗子打开,回身看到白华床上放着一堆衣物,似乎是刚才下人拿过来给他的,庄归走过去一瞧,看见他们都还没有被叠放起来,于是她便准备把他们叠放整齐。

刚一只手去抓衣服,就看见从里面掉出来一块玉佩,一看便是上好的玉做成的,庄归有些好奇的拿过来放在手心上端详,这应该是以为女子的玉佩,因为上面刻着曾经很流行的女子喜欢刻在玉佩上的凤纹,下面则是刻着一个字,锦。

庄归顿时眉毛一皱,将那块玉佩在手心里渐渐捏紧,死死地盯着看了起来。

很熟悉,无论是花纹还是那个锦字,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块玉佩她在商珏身边也看到过,她能够完全确定这两块玉佩是一模一样的,这也许是一个女人的名字,锦。

她当然不会忘记,她在商珏身边这么多年,这个女人虽然从未现身,但是她的影子总是无时无刻不绕在她的身边。

这让庄归很诧异,她是真的被惊讶到了,为什么同样的玉佩会在白华的手中也有。但是她还在震惊中的时候,一只手忽然被抓住,而且是紧紧地扣住。

她回头一看,是白华,他依旧带着一张斗笠,但是可以感觉到他心情并不好,他一把拿到庄归手中的那块玉佩,然后冷冷地说道:“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的?”

庄归立刻退后几步,低下头开始道歉,“对不起,是我的过失。”

白华将玉佩扔到床上,说道:“你在商珏身边这些年,就学会了这些规矩?”

庄归死死低着头,咬着牙随后说道:“这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白华转过身,他的眼睛透过斗笠戳着庄归的脸,他冷笑:“你这算什么,替他说话变成习惯了?”

庄归指甲嵌进肉里,她说:“我没有。”

白华语气恶劣,“还是说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真以为你在他眼里算的了什么?”

庄归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话,“我没有。”

白华冷笑道:“那你算什么东西?”

庄归僵硬地说道:“我不知道。”

白华说:“垃圾都不如。”他似乎说的很轻松,轻飘飘地就那样的说了出来,却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冲击着庄归的心脏。

但是她依旧没有反应,这似乎很不如白华的意,他就是喜欢看她绝望而无助甚至想死的样子,可是她似乎越来越麻木了。

良久,庄归才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白华一直看着她,而庄归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表情,所以她一直头低的很低。

可是显然白华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嘴角微微一翘,一个完美而残忍的笑容,他说:“你这样的表情倘若在他的床上,他应该是很喜欢的。”

庄归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猛地一抬头,眼睛里有一些受伤的神色,她呼吸有些激动,可是还是没有说话。

白华又道:“你是不是忽然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庄归又一下子把头低了下去,随后她喘了口气说道:“是我的错,公子不要生气了。”

她的姿态永远的那样的低微,逆来顺受。

白华似乎也没有了那份兴致,他扫了她一眼,随后说:“出去。”

随后庄归便退了出去,她极度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随后她关上了白华的房门。

在关上的那一瞬间,一下子整张脸的情绪全部垮了下来,似乎到达了一个临近崩溃的边缘。她感觉一阵酸楚从鼻腔里涌出来,但是被她强制压了下去,随之而来就是喉痛的疼痛。

她急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用力地握住房门好像把它狠狠地砸去,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手上的力道狠狠地抓着门,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

庄归点燃了一盏灯,然后一脸落魄地走到灯旁的椅子下坐下,她神色呆滞,就那样呆呆地一直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越来越出神,脸色越来越苍白,再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庄归是被叫醒的,隔壁的下人来喊她说是要启程了,她匆忙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那张椅子上一个晚上了。

忽然,她有一瞬间动作的停顿,想着自己这样落魄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想着自己为那些人做过了那些事结果到头来自己究竟算是什么,还有,自己究竟有没有红四娘那样的耐心。

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下人就已经进来催促她了,那人说:“姑娘,公子说请你快点出去,要继续启程了。”

庄归看着那个来的下人,是一个长得很水灵的姑娘,她穿的衣服倒是很有把白玉楼的风格,皮肤不算好,没有擦粉,略带黄色的疲倦。

她忽然叫住那个刚要转身的下人,那个下人很好奇地转过头看着她,庄归轻轻挪动了一下嘴唇说道:“你,为什么会在白玉楼做事?”

那个下人莫名地炸了眨眼说道:“我和其他人一样是当初被收进白玉楼的。”

庄归微微将目光移到地上,“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呆在这里?”

下人撇撇嘴,似乎觉得庄归很无聊,“因为从小就在这里了啊。”

庄归下意识的伸出手,结果悬在半空中,“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那个姑娘将肩膀后的长发撸到胸前然后用手指一圈圈地绕着,她很奇怪地道:“为什么要离开?”

庄归叹了口气,“也是,你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她也是,从未想过能不能不要接受这样的安排,能不能不要接受这样的生活,她一次都没想过,这就是从小被培养出的所谓的“奴性”吗?这也许就是被白华和商珏所压抑住的人最原始的想法。

庄归还在沉思中,那个下人又一次催促道:“姑娘你还走不走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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