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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出书版)(80)

萧拓一直盯着她,良久似乎得出了结论,“嘴皮子厉害了不少,不过这次你既然来了,便就留下吧,两国情势如此紧张,你也不用回去了,你父王也十分想念你。”

月归靡目光挪揶了一下,“我也希望西夏早日大统江山,可是似乎这次皇上你还不会那么顺利,她既然让我来,自然有了十足的把握了吧。”

萧拓倒是有些吃惊,随即便笑了起来,并不嚣张,只是那一点点的戾气足以倾覆千军万马,他道,“朕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她有那么大的胆子放弃我西夏八万铁骑全然不顾转而去全力抵抗北宛。”

月归靡走上前双手奉上了那只红色的锦盒,萧拓伸手接过随即放在桌子上,那只盒子十分朴素,似乎与簪子的主人一样。

萧拓打开了那盒子,这才看到了里面那只比盒子更加朴素的簪子,单单的一朵珠花镶嵌在上面,其余只剩光秃秃的一根。但是萧拓骤然面色大变,手重重的一抖,似乎不愿意相信一般又将簪子拿出来放到面前仔仔细细反复好了好几遍。

月归靡有些看不懂情况,但是她断定那簪子一定不是侯棠的,侯棠是断然不会用这种古老式样的簪子的,可是她看着萧拓可怕的神情又觉得这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萧拓的脸色简直是像见了鬼一般,应该说比见了鬼还要难看上几分。月归靡看他在这样下去几乎要把那簪子给折断了,刚想上去提醒他,却听见萧拓低低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的低吼,“这是谁的?”

月归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萧拓的眸子顿时两把刀一般剐过她,“朕说着簪子是谁的?”

“不知道。”口吻干涩,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极度的压抑了自己此时的情感,尽量不让深处的感情爆发出来。

“她什么都没说。”

好一个什么都没说,好,太好了!

女人,你狠,你实在是太狠了,这一招将的我毫无反击之力。

萧拓猛的起身将那支簪子狠狠的往墙角扔去,只听得“叮”的一声,那簪子重重的落地,上面那朵珠花被摔得砸了出来顺着地上一直滚着。

月归靡不敢去捡,只好低眉在一边看着。

长久的时间,她只听到萧拓的喘息声,低低的,重重的。而他也一直没有坐下,仿佛失了魂一样一直长久的站着。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听到他说,“朕可以退兵,但是必须让我见到簪子的主人。”

月归靡难以置信说道,“现在两军这种情况,怎么可能……”

萧拓凌厉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生生将她的话噎了回去,他说,“怎么不可能?”

☆、第五十八章 意外

月归靡回到健康的时候,一路颠簸不堪,她已经数日未合眼了,眼袋都能明显的看到了。

她伸手松了松四肢就听到车前的下人说,“王妃,到了。”

她掀开帘幕走下马车,看着这万重宫阙的建康皇城,不由得缩了缩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明明可以从此窝在西夏回到她从前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当萧拓问她是否要留下的时候,她竟然拒绝了,她暂且可以忽略他眼中的诧异,但是她不能忽略自己心里的质疑。

这到底是为何,为何她要回来?

这个问题烦恼了她数日,这几日在路上她脑子都快被搅得翻了,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可是当她跨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她才忽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怪他,怪那个叫元椿的男人。

是他带她看了他们西夏人对汉人做的那些残忍丑陋的事,并且她也可以判断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两次,而是他们每践踏过一座城池都会反复的去做,这是她从未想到的。

所以她至今带着对汉人的愧疚,那种亏欠之情挥之不去,竟然鬼使神差的让她又回来了。

月归靡下了轿就往英华宫走去,脚步很是匆忙,她一边走一边问宫里的太监,“皇上可在?”

那太监弯着腰说道,“皇上在,正等着王妃娘娘呢。”

月归靡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复尔立刻又跟上节奏,心里想着这次她也是万不得已,侯棠可千万不要怪罪了她。

她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下了轿子她也没让他们回府,就跟在她的身后一齐往英华宫走了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宫内外燃着灯火,前仆后继,由远及近。

眼看就快走到英华宫了,月归靡则揭下了身上披着的披风给那太监,然后对他说,“你在门口守着吧,我自己进去。”

那太监得了令便留在了原地,而跟在后面的那几个侍从此刻有些不知去留,在原地踌躇着,月归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随便找了个人道,“你随我进去伺候吧。”

随后月归靡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殿内有些昏暗,甚至比起外边通明的灯火还要暗上几分。侯棠此刻在殿内来回踱步,似乎心神不宁。

侯棠看到月归靡进来便说,“不用行礼了。”

侯棠没有穿冕服,只穿着内衫,脸上不施粉黛,看得出神色比之前更加憔悴上了几分,双唇只剩缟素之色。

月归靡走上前去,她的手中是那个红色的锦盒,她弯着腰双手奉上道,“皇上。”

侯棠一脸诧异,她觉得这不可能,怎么会又拿回来了?

萧拓绝对不可能不接受那支簪子,这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错?

她有些手抖,便一把拿过那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这才舒了口气。

侯棠面露缓色说道,“他收下了?”

月归靡低眉道,“摔了。”

侯棠则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是将几日以来的烦躁都给笑走了,仿若是一点不惊讶,“果然是他的性子。”

随即她将盒子盖上,神色立刻又凝重了起来,她问道,“那他说了什么?”

月归靡忽然有些停顿,期间气息有些紊乱,似乎是不知如何开口,“他说,他可以退兵。”

侯棠嘴角带起一丝微笑,似乎事情完全照着她规划的方向去发展,她知道她手上这枚赌注的重量。

片刻,月归靡又说道,语气倒是不卑不亢,毕竟她本就不是汉人,也不会带有主观的色彩,“他还说。”

侯棠目光顿时一凉,似乎有不好的预感,她眸光略显凌厉的扫过月归靡的脸颊说道,“他还说什么?”

这一寸目光,确实带有威慑力,月归靡被灼的低了头说道,“他还说,但是皇上必须答应他的条件。”

“什么条件?”侯棠问得很干脆,似乎并不惧怕。

“必须让他见到簪子的主人。”

侯棠霎时一阵冷笑,“好啊,他若有本事踏着我大侯百万雄师的背脊来到建康,朕便让他看个够!”

一瞬间有些气氛的凝固,月归靡没有说话,侯棠也没有再说什么。

侯棠看着月归靡,她不知道为何她忽然的沉默,却隐隐觉得事态有些失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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