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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出书版)(71)

萧拓松开了扣着她的手,“我怎么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侯棠不削冷哼,“就你现在这病怏怏的样子。”

萧拓嘴角掠过一丝笑容,一瞬即逝,端的却是那金銮宝殿上的帝王架子,“你有本事可以来试试。”

侯棠顿时心中郁结,这人缘何如此自信,究竟是凭什么?同样身为帝王的自己,竟然及不上他的半分气度。

但是刚才他扣着她手的力气,确实让她半分不得动弹,若是她真的死活不顾来硬的,也一定敌不过他的力气。

真是个怪物,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伤的这么重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只能再寻其他机会了。

她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钗子,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走出了屋子之后,她看着这苍茫的远山和绿水长流的人家,真不知道这是哪里,要怎么回去也不知道,总不见得和那些村人说自己是这国家的皇帝吧,这么离谱的事估计这些村民也要吓坏了,要是着了什么贼人的道,说不定回都回不去了。

她边走边思量着当前最重要的事是该怎么回朝,至于那屋子里躺着的人,侯棠不由得又将手伸进了袖子里拳起,刚才自己错失良机,这一切都怪她自己心软。

但是机会失去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待她通知了其他人来接自己,即使自己杀不掉他,也要把他带回去处刑。

他,早晚还是得死的。

一进门,一个穿着简朴的小姑娘正在扇着火炉,她走上去礼貌的问道,“姑娘,这几日真的是十分感谢你。”

那女子转过脸来,那脸蛋红扑扑的惹人喜爱的很,她立马道,“姑娘这是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替姑娘高兴呢,不过你相公的伤似乎有点重,还要修养段时间。”

侯棠莞尔一笑,“没事,我把他带回去慢慢调养。那能不能请问姑娘,这儿要怎么出山呢?”

那女子笑道,“这儿出山的话姑娘还是让我们这里每天出去的人带个口信回去让人来接吧,不然按姑娘这柔弱的样子怕是绝对爬不出去的。”

侯棠用手磕着下颚想了想,随后点头道,“那姑娘等明日村里有人出山的时候给我带个口信给邰业知府可好?”

那女子朗朗一笑,“没问题。”

随后侯棠便道了歉离开了厨房又回到了庭院中,她忍不住又往萧拓的房内看了看,那扇门微微开启了一条小缝,里面似乎并没有光亮。

她忽然想起之前走出来之后她明明是把门给关上了,怎么此刻又开了条缝,她急忙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那扇门,房内哪里还有萧拓的影子,早已空无一人。

侯棠走近一看,那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字,“后会有期”。

侯棠一下子抓紧了那张纸条,他遍体鳞伤,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走出去的,可是就是在自己眼皮子下溜走了。

后会有期,好一个后会有期,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

她立刻将纸条收进手里跑了出去,正巧看到一个农夫经过门前,她抓住那农夫急切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这里躺着的一个人,他去哪里了?”

那农夫挠头想了想,“那个人啊,好像被几个人带走了,说是家人来接他的。”

侯棠追问,“那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农夫憨憨一笑,“这才几个人啊,能有多大动静啊,而且是从后山过来的,不是前门口的山,看不见也是自然。”

那农夫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怎么忽然间目光一下子凶了起来,倒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几眼就走开了。

侯棠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早就计算好的,她中了他的圈套,还一步步的走进去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其实她明明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选好了时间选好了地点,就等着自己一个劲的往里跳而已。

越想侯棠越是喘不过起来,她将那张纸条平摊好又整整齐齐的折好,她要用它时时刻刻来督促自己,不能再犯这种错误,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他是怎样的一只狐狸。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抬头望去,只看见谢晋带头已经狂奔了过来,他大喊道,“夫人,终于找到你了!”

第五十一章协议

足踏青砖暖阳,金茫滟滟,碎覆靴面。那冰川似乎已经开始渐渐的融化开,倾覆了这万里河川。

一抬御轿从远处缓缓的抬着过来,轿子朴质无华,没有任何华丽的修剪,除了那堂而皇之的明黄色昭示着它的尊贵身份。

轿内之人正是刚下朝的侯棠,不过她自从回朝之后身子总是不爽,想来是又病了,便准备回宫去歇息一下。

轿子忽然停住了,侯棠坐在轿子里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人来了,只听见前面传来声音,“皇上。”那声音冷冷清清的,倒也是端的不卑不亢。

侯棠心下一喜,倒是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便隔着御轿说道,“相国无须多礼。”

连修的声音又响起,“臣听说皇上身子不爽,不知今儿如何了?”

侯棠道,“相国到宫里来说话。”说完便让轿子继续行路,连修便一路跟在轿子的后面。

到了英华宫,侯棠让宫人上了些点心,随后便将她们都遣了出去,只留连修一人。

众人皆知皇上身侧那个座位是钦赐相国的,所以此刻连修正坐于侯棠身侧,侯棠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早上多睡了一会,便没有吃早点,此刻正吃着御桌上的糕点,这才不那么饿了。

她吃的有些急了,所以也没在意将糕点沾在了唇边,边吃边问道,“听说你在邰业的时候已得知朕被贼人抱着跳下了山崖反而不闻不问的开始收拾行李回健康了,人家都急得跳脚的时候你在悠闲的喝茶,此事可是真的?”

连修倒是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思索了片刻,“臣有罪。”

侯棠眯着眼笑道,“你有何罪?”

“臣没有替殿下着急。”连修说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这件事依旧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侯棠见他这种态度倒也不恼,“你给朕说说,你为何那么心安理得。”

连修看着侯棠,勾起一丝笑容顺便伸出手指在侯棠嘴角上一擦而过,那残留的糕点渣便沾到了他的手指上,随后连修那修长的手指又放进自己的嘴里吮了下,他的眼睛有着温润的雾气,却隐隐覆着一层寒气,“皇上自己都不为自己担心,臣又何须为皇上担心。”

侯棠横眉,“什么叫朕不为自己担心,此话何讲?”

连修那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可是他笑的比哭还要令侯棠心里发毛,他道,“皇上自己心里不是比臣还要清楚么,又何必要臣说出来。”

侯棠立刻面色僵白,她盯着连修,“朕平日里何曾亏待过你,你为何今日咄咄逼人。”

连修低眉,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眸子,“皇上你可信他?”

侯棠捏紧了手中的盘子,“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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