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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出书版)(61)

萧拓那冷冷的目光从月归靡身上移到了慕容氏身上,他道,“母后何事?”

慕容氏则柔和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先坐下和母后聊聊,自你父皇死后,母后也没找你好好谈过。”

萧拓瞥了一眼月归靡,冷冷道,“不了,母后若没事,儿臣就走了。”

慕容氏连忙拦着他道,“走什么走,皇上,你也不小了,该知道一国无后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

萧拓眼眸棱光一扫,扫的慕容氏心中一阵惊骇,他道,“那么母后的意思是朕大逆不道?”

慕容氏连忙打圆场,“怎么可能呢,哀家是说,这国家,还是需要个女主人来主持大局的不是么?这样才能民心安定,稳固社稷。”

萧拓微微抬脚走了几步,看着那殿内巨大的锦绣,他道,“社稷稳固,靠的不是一个女子。”

慕容氏叹了口气,“可是你多大的人了,至今无后,这叫我西夏如何安定的下来?”

她看着那一身紫金袍子之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垂饰,只有那一条明黄色的玉带昭示着天子之躯。

月归靡一直坐于一旁不一言不发,只是惴惴不安的看着萧拓,那双眼睛时而闪过各种情绪,最后都化作了尘埃。

萧拓则忽然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将背靠在椅背上,他接过侍女送来的茶,掀开了盖子,则又合上,他道,“母后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担心,朕自有安排。”

慕容氏横着眉道,“安排?你整日就想着那个女人,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么,你最好清醒点,人家现在都做皇帝了,和你是一万个不可能!”

萧拓盯着那茶杯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喜是怒,他总是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让周围人都看不透彻。他缓缓开口说道,“大侯迟早是要被西夏的铁骑碾碎的,至于皇帝,她爱当便再让她当几年好了。”

慕容氏的手指深深嵌入肉里,她厉声道,“可是我们西夏现在虽然强盛,但是要拿下他大侯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又怎么知道……”

萧拓忽然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的她心里发毛,慕容氏立刻停止了声音,萧拓手指交叉放在面前,面色低沉而冷漠,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他平视着前方说道,“大侯,朕势在必得。”

随后他起身,甩袖放于身后,对慕容氏说道,“你最好去和那些总是喋喋不休给朕劝婚的大臣好好谈谈,让他们给朕闭上嘴巴。”随后他眼中冷光一瞬而过,“母后你也休要忘了,朕敬你,你才是太后,朕不敬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说完,他扫了一眼一旁的月归靡,直直的就走了出去。

当真是来去如风,雷厉风行。

慕容氏顿时身子也软了,她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滞后,月归靡急忙上前去扶住她,慕容氏身体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才找到支撑的手,这才稳住了心神,她颤抖的伸出手指着门外,仿佛那刚出去的人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罪行,她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么?他、他竟然说要废了哀家!”

月归靡急忙安抚她,伸手去顺了顺慕容氏的胸说道,“太后娘娘,皇上也只是说说,您别当真。”

慕容氏用帕子掩了掩嘴,咳了几声,随后道,“这人,哀家迟早被他给气死。”

月归靡小声说道,“太后娘娘,当心被听到,再说……”

“再说什么?”

月归靡更加的小声了,“再说,皇上身边也有几个侍妾……只是一直没有身孕罢了……”

慕容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哀家帮你,你竟然反过来说这样的话,那些姬妾,拿得上台面吗?稳得住这个皇后的位子么?真是气煞我了,话再说回来,皇上他宁可侍妾相陪,也不愿意接纳你这个堂堂贵族公主,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归靡也低头默默的看着门外刚才那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眼神温度骤降。

她爱他,才愿意忍了这四年,她若不爱他,他便什么都不是,可是那滋味却越发的蚀骨。

她燃遍了红尘烛火,照遍了蒹葭千里,却依旧古佛青灯风露中立中宵。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我也不由得要开始感叹真是时光匆匆啊……一晃一个六年……一晃又是一个四年,于是再接下去男主女主都要变成大叔大婶了再来相亲相爱吗 =口=

☆、第四十三章 对峙

更漏一直响个不停,雨声渐大,那屋檐上盛满了蔼蔼的雨水,整个殿内都湿湿凉凉的布满着水汽。

连带着衣服都潮乎乎的黏在身上,前胸贴着后背的十分难受。

英华宫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此刻却比平日里更加的森冷了几分。只听得那冷风扫着地上的落叶一卷又是一卷的飘起,然后再“唰唰”的擦到地上。

连修在英华宫门口立了良久,他遣人进去给皇上通报,那人迟迟没有出来,那么多年了,连修还不了解她么,此刻她一定是在和自己怄气。

于是连修就做好了立中宵的准备了,也许千百年后自己也有个寒门立雪的典故。他将宽袍提了提,这时身边的一个下人给他递上了一条貂毛的围领,他点了点头,那人就给他围了上去。

连修拢紧了围领,眼神冷清的看着那紧闭的英华宫宫门,光是那紫金红的颜色就有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庄重。耳边隐隐有更鼓的声响,不知道敲了几下,从宫门内侧似乎传来了缓缓的脚步声。

不过那门还是迟迟没开,待到庭院里的积雪都厚厚一层的时候,脚踩上去会留下两行一深一浅的脚印,一个宫女才从门内侧将门拉开。

那宫女面无表情的对连修鞠了一躬,随后让出一条道,连修取下了脖子上的围领,掸了掸身上的寒气,便跨了进去。

英华宫内暖气融融,那烧着木炭的火炉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挠的人心有些痒,更像是触了心神。

那正中间的龙椅宽大而浑然一气,两旁立了数个宫女,而坐于龙椅上正伏案而书的人正是当今大侯皇帝侯棠。

那一身绫罗绸缎丝毫不沾一丝黄色,柔柔的铺就了一地。

侯棠未抬头看他,只是轻轻启了双唇,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赐座。”

那身侧的宫女急忙搬了一张凳子过来放在连修的身后,连修却没有坐下,依旧笔直的站着。

侯棠手中的朱笔依旧没有停下过,圈圈画画的,两只眼睛一直在公文上来回的扫着。

连修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在怄气呢。

他忽然跪了下去,两只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臣是来请罪的,请皇上责罚臣。”

侯棠动着手下的笔淡淡的说道,“何罪之有?”

连修将头低着,眉头不由得紧蹙,“因臣调度的一时疏忽,那千担粮草被西夏人劫了去,臣知罪。”

侯棠这才放下手中的朱笔,往桌子上一搁,眉毛一扬,目光凌厉,仿若两把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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