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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出书版)(14)

他身上都是被狼抓过的痕迹,一道道血痕异常的刺眼,就像西夏历史中那个从修罗场走出来的阿修罗。但是他的眼神很亮,就像建康城天上的星星,闪闪的。

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那手臂已经血肉都黏在一块了,他带着一脸无所谓的笑容,粗暴的喊她,“嘿,女人。”

他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那眼眸,如星星一样璀璨,却也带着危险的气息,像一只野兽,他笑了,爽朗的就像那浩瀚的苍穹,却又带着野兽的攻击性,他道,“找到你了,女人。”

侯棠看着他满是血迹的手,忽然心中一热,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她顿时就哭了出来,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忽然觉得除了哭泣没有其他办法能宣泄她此刻的情绪。

她将手捂住自己的脸,她平身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宴容辞铸的很坚固了,此刻却依旧忽然软了下来,帕苏尔见她忽然哭了起来,有些怔住了,急忙上前把她抱起来,说道,“别哭了,我可是不会安慰人的。”

过了良久,侯棠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帕苏尔把她背在背上,两个人在夜幕下慢慢的前行着,侯棠问道,“帕苏尔,送我回烟林关。”

帕苏尔沉默了一会,道,“我带你去,沙漠我还是认识的。”

侯棠这才安心下来,默默的趴在他的背上。他身上还在流着血,侯棠有些不忍心,说道,“我下来吧,自己走。”

帕苏尔不削的说道,“凭你?怕是永远走不出去了我们。”

侯棠不高兴他如此看低自己,说道,“那好,我下来,我来背你。”

帕苏尔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他连笑起来都带着野兽般的攻击性与危险,侯棠撇撇嘴,道,“不信算了。”

说完她跳下他的背,她问道,“帕苏尔,你来自哪里,又要到哪里去?”

“我来自广阔的大草原。”

“草原?那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侯棠望着远方西夏的方向。

“你没去过?”

“恩。”

“想去吗?”

“如果,”她迟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想去的。”

帕苏尔也抬头看着远方,他道,“女人,你叫什么?”

“海棠。”

“海棠。”苏帕尔眯着眼,一遍遍的念叨着。

随后,他们两个一路的走着,帕苏尔不愧是这大漠里长大的,很快就穿过了沙漠,找到了一片绿洲,那沿着绿洲而生存的游牧民族,正带着牧羊慢慢溜达回帐篷。

海棠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马上跑了上去,那些游牧民族其实还算和气,答应让他们两个留下来休整一个晚上。

晚上,侯棠正在替帕苏尔包扎伤口,帕苏尔似乎很痛的样子,一直眯着眼睛看着她,她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说道,“很痛吗?”

“恩。”他忽然像一只温顺的大型牧羊犬,安静的呆在一边,忠诚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侯棠尴尬的笑笑,忽然推开他,说道,“帕苏尔,既然你也有你的事,你要寻人,我也有我的事,我要去烟林关,所以,不如我们就此别过,三千世界,总有再相遇的一天。”

帕苏尔忽然跳了起来,他一把拉住侯棠说道,“不要,女人,我要跟着你一起走。”

侯棠拿开他的手说道,“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毕竟是西夏人,而我是汉人。”

帕苏尔则闷闷不乐的说道,“女人,你难道不想去草原看看吗?”

侯棠打断他,她摇摇头说道,“不,帕苏尔,我想去,并且,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但是现在的我不行,我还有太多事要做,我放不下。”

“有什么事,比自由更加重要?海棠,其实你的个性更加适合草原。”帕苏尔的眸子就像大草原上的苍鹰,那是自由的光芒,可是她不是,她是养在高墙内的海棠,她有她的国家,她的亲人,她背负了太多,她注定不能与他一起在草原上驰骋,逍遥一生。

帕苏尔低垂着眼睛,似乎很阴沉,侯棠最后看了他一眼,那有力手曾经握着自己,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同样,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帕苏尔。

说完她就转身要离开,忽然帕苏尔则抓住了她的手,侯棠看着他,他忽然灿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起走好了,女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侯棠叹气,说道,“不要甩小孩子心性了,我看得出,你在西夏一定是身份不凡之人,怎么可以和我去大宴。”

帕苏尔不依不饶,他把她抓的更紧了,他说道,“去就去,反正我也不想做西夏人。”

侯棠似乎难以置信一般,道,“你说什么?”

帕苏尔忽然眨了眨眼睛,他认真的看着侯棠,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说道,“腾格里大神可以见证我今日的话,我会像腾格里守护我们草原一样永远守护你。”随后他将她的下颚捏住贴到自己面前,在她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侯棠已经有些被怔住了,她站在原地,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觉得心中各种感情都在翻搅,各种情绪正在互相做着斗争。

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掌心下,帕苏尔一下子反手抓过她的手,虔诚的说道,“我可以带你去烟林关,这片沙漠我比你熟悉的多了,你跟着我走便放心好了。”

侯棠叹了口气,“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你再考虑考虑清楚吧,你身上还带着伤先休息吧,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洗一下。”

随后她便帮帕苏尔换上了从那些游牧民族那儿借来的衣服,本来衣服残破不堪且沾满灰尘,现在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的脸越发的英气逼人了。

侯棠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被他的面容所吸引,随后她眨眨眼便拿着他的衣服出去了。

她走到外面找了一个水缸,从里面挖出了一些水然后将萧拓的衣服放了进去,忽然一个闪着冷光的玉佩从那件衣服的里面掉了出来。她弯下腰伸手去将它捡起来拿在手中端详起来,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萧”字。

侯棠骤然警觉了起来,帕苏尔的衣服里怎么会有带“萧”字的玉佩?

还是说他和这个“萧”有什么关系?

她将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好像要捏碎它一般,忽然间,她的面色“唰”的一下子白透了。

萧,帕苏尔……

她猛地站起身来,仿若恍然大悟。

怪只怪自己太迟钝,竟然从来没有去想过帕苏尔这个姓氏。

这个草原上最尊贵,最荣耀的姓氏,这一份尊贵和荣耀只属于这个男人,萧拓·帕苏尔。

竟然是他!侯棠难以置信却又恨的不行,他这样处心积虑又是为了哪般,实在叫她看不懂。

就在此刻,只听见那帐篷的帘子被猛然掀起,帕苏尔半掀着帘子站在那里看着侯棠,看着她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块玉佩站在清冷的月色之下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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