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影同人)[火影]微澜(42)

如此倔强到固执,又如此绝望到悲凉。

这天最后,当我找到鼬和止水时,他们正站在南贺河边的山崖上,不知在争论些什么。

由于使用万花筒的查克拉远比只凝聚实体所需要的大,因此,对于其实已经油尽灯枯的灵体来说,就犹如最后一剂猛烈的□□。能够清楚感觉的到衣物遮掩下,身体正一点点在崩溃殆尽。我轻轻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度确认裂纹还没有蔓延上□□在外的肌肤,然后瞬身落在止水身边。

“是微澜吗?”

那时,他的两只万花筒写轮眼都已经不在了。许是听到了忍术带起的飒飒风声,止水往我的方向转过头来,不住摸索着,似乎想要伸手拉上我的腕骨。

上前半步,把手掌整个蜷缩进他的掌心。我皱眉看着他眼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心里狠狠一颤,纵然来时已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和他一起痛到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反手握上他的指节。查克拉流转过的地方正更加迅速而义无反顾的化成尘埃分解,我看了眼手背上已经蔓延开来的裂痕,明知故问道。

“没关系。”

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止水偏了偏头,并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再让我看到他空无一物的眼眶。

“微澜前辈,止水他……”

许是对于我的到来看到了点希望,鼬有些急切的开口。一只黑鸦从他胳膊上腾空而起,消失在如水夜色中,也代表了他将继承止水的意志,去完成这场他所没有完成的守护和拯救。

似是心情纠结到不知如何是好,鼬只说了半句,就又再度沉默下来。他眼中,三只勾玉漂浮在血海中央,宛如心底流淌的眼泪,平静,却也包藏着毁天灭地的暗流。

知道大少爷接下来想说什么,我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勉强。事实上,凭我对于止水的了解,也丝毫不意外这人竟会做出如此抉择。

夜色渐渐深了。黑暗吞噬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晚霞让位给漫天星斗。脚下南贺河奔涌咆哮着,从谷底反吹上来的风入骨寒凉。我们三人各怀心思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等待结局到来的那一刻。

——宇智波微澜的终点,宇智波止水的终点。

闭上眼,将这最后一副景象牢牢印在心底。我想,即便灵魂消散了,我也依然会如此记得。

“那么,村子就交给你来守护了,鼬。”

迎向拂面而过的晚风,吹起他鬓角黑发,宇智波鼬听到止水这么说道。

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仿佛大理石刻成的石雕,安静看着悬崖边伫立的两人,一个遍体鳞伤,一个逐渐消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止水已决意赴死,那么,宇智波微澜呢?

朝鼬摇摇头,我知道他大概明白现在正发生在我身上的灵魂崩溃是怎么回事,示意他不要声张。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掌心粘稠的鲜血在肌肤上划过,带来温热的触感。并不介意鼬的沉默,止水又转过头,微笑着对上我的目光。

“如果我死了,能再触碰到你吗?”

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他声音很轻很轻,指节却越收越紧。我看着他摸索着覆上我的脸颊,缓缓靠近,艰难在嘴角落下一吻。身体里突然就那样蔓延开极其微小的酸涩,随着血液一路逆流回心底。

“让我去陪你,好不好?”

——让我以死亡跨过我们之间的咫尺天涯,能真正陪在你身边……你说好不好,微澜?

闭上眼,掌心的温度在我冷的肌肤上如同火焰般燃烧。看了眼脚下咆哮湍急的南贺河水,我想起曾经过往种种,从初见到相识相知,再到决裂,最后重新坦诚。突然就意识到,其实这一路坎坷早已被写入彼此命途,我们历经世上几乎所有艰难,终将在此刻做出最重要的抉择。

伸手覆在止水手背上,感受到他正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微微颤抖。我大概是叹了口气,点点头,重新燃起和那时一样,决意为这人和千奈赴死时的坚决。

只不过,两相对比之下。早已被从深渊救赎的我,已然不再是同一种绝望而又沉重的心。

“我会永远和你一起。”

不再去看衣物下已经遮掩不住的灵体裂痕。我轻轻开口,终于能将过去所有伤痛尽数掩埋。

如果,只是如果。我们从未经历这么多磨难,我们一直拥有想要的未来。那会不会,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或者说,是由于我的愚蠢浪费了太多时间。而快乐的日子又太短,短到还来不及好好去爱你,就已经要消散如烟。

“走吧,止水。”

若是早知今日,那曾经过往时光,我一定会慢慢地走。

慢点,再慢一点。

然后,再义无反顾去达成,宇智波微澜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心甘情愿的牺牲。

——毕竟,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可能让你在我眼前死去。

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止水也点点头。他最后朝宇智波鼬说了句什么,然后在他猝不及防下,最后后退了半步,就那样堕向谷底黑暗湍急的南贺河。

“止水——!!”

而与此同时,我也迈下这陡峭垂直的悬崖。在半空抱住止水不断下坠的身子,紧紧地,似乎从此往后再也不会松开。

当冰冷河水浸满每寸肌肤时,头顶鼬急切地呼唤也再听不到了。

……

……

当我还是木叶村的上忍队长时,曾经带过一个普通中忍队员。

在我还没来之前,他和同队里一个女孩子就彼此倾慕已久,即便不合群如我,在其他队里也早有所耳闻。直到我来接替任务中牺牲的原队长,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成为村中人人羡慕的情侣。没有谁会怀疑他们的感情,甚至在木叶这等庞大的忍者群中,他们也是公认的模范恋人,受所有人祝福的天作之合。

只是,忍者这种东西一向游走在生死交界处,就像在万丈深渊上踩钢丝一样。谁知道本来安然无恙的生活,会在哪天被突如其来的失足打碎,从此山长水远,能留下来的,也只有再也回不去的记忆和过往。

在一场极端危险的暗杀中,由于情报问题我们队伍损失惨重。最后,也只有我和他清醒着重出重围,连带着他重伤濒死的爱侣,三人伤痕累累熬到暗部到来,被送回木叶。

那女孩儿被忍刀扎穿了胸口,利刃上携带的毒素通过血液流至心脏,导致永久性心力衰竭。医生说,这种情况除非再换一个,否则就连纲手也无力回天。

那时,我和他一同站在手术室外。看着他脸色由绝望变得悲伤,又变得前所未有的决绝,似乎连走廊中流淌的空气成了一种压迫人的负担。

最后,我记得很清楚。中忍在捐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不知他是怎么说服那些医忍的,同意他一命换一命。

“他把自己的心脏给她了。”

站在树荫下,我尽可能把语气中的谴责降到最低。不远处,被恋人独自留在世上的女孩儿抱着慰灵碑失声痛哭。那声音传得很远很远,甚至呼啸而过的晚风,都半点无法将空气中弥漫的悲伤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