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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女主重生后(184)+番外

春娘阖上双眸,搭下的羽婕微微发颤,终于下了决心道:“肖淮,我很高兴你还记着我。可那时我身份低贱,所有的事全不由己,总想着过了今朝就没有往日,所以才会……才会那么对你。可我现在已经不同了……”

她看见肖淮的脸色渐渐沉下去,把心一横道:“我现在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事事都需要避嫌,再没资格任性地去靠近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肖淮握住酒杯的手腕一抖,倾身追问道:“你何时有了婚约?”

春娘又倒了杯酒,抹了把脸上的泪道:“他是个鳏夫,有个三岁的女儿。可他对我很好,经常来我酒坊帮忙,他女儿也很喜欢我。以前的事,我告诉了他,他说我们都是可怜人,正好搭伙过日子。他现在去了省城进货,明日就会回来了。肖淮,到了现在,我只想能过些简单平静的生活,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自问从未亏欠过你,你也绝不亏欠我。今日我陪你喝到尽兴,明早起,咱们便各走各路,就当从未相识过。”

肖淮心中无来由的一痛,却说不出挽留的话来,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又再斟上一杯,朝她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声音有些发哑道:“我也想看你过上好日子。”

春娘忍住泪意,又拿了几坛酒过来,四周沉静,只听见酒坛撞着瓷杯的声音。像极了她被送进左相府的前一晚,他不出声陪她痛饮发泄,直到那个带着酒香的吻,混着他呼出的气息,反反覆覆,在她梦里回现。

多少难熬的漫漫长夜,就靠着这么点甜意,才能有力气撑下去。

春娘的酒量不及他好,渐渐地便觉得脑中发沉,眼皮也灌了铅一般,索性往桌上一趴,大着舌头道:“其实肖淮……我很高兴……高兴你没忘了我……可我也明白……你记得的……根本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已经不值得你去记着了……”

她越说越觉得心酸,干脆藉着酒劲,将这几日压抑的情绪全哭了出来,肖淮默默看着她,掏出张帕子,温柔地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然后也将下巴枕在手臂上,对着她的眼睛道:“现在的你,很好。”

可春娘已经昏睡过去,并未听到他这句心声,肖淮脱下外衣披到她肩上,再坐回时,见她唇角微微翘起,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唇纹上轻轻划过,可很快又想起她方才的话,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第二日,肖淮鬼使神差地还是去了酒坊门外,只是站得远远,看着一个朴实又健壮的汉子站在门前,笑着从马车往下搬东西,一手拎一包,做事十分利落。旁边还站着位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笑着酒窝弯弯,一见春娘就往她怀里扑。

肖淮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寒露爬上脚踝,门口再也没有那一家人的身影,他才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想:她说的没错,零落半生,那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不该被任何人打扰的生活。

后来,他就不再去白露酒坊,但始终记着那桑落酒的味道,便让宅子里的下人去酿,可始终酿不出他想要的滋味。直到有一日,玉墨在厨房外,撞见他第一次发火训斥了下人,低头轻叹了声,理了理鬓发走进去道:“这酒我会酿。”

肖淮没想到,玉墨酿还真会酿酒,而且正是他想要的味道。那天他喝了许多酒,玉墨则坚持坐在旁边侍奉着,见他已经喝得双眸发红,满脸都是颓意,走到他腿边蹲下,仰头道:“肖将军,你觉得我和春娘姐姐像吗?”

肖淮一时没懂她的意思,只皱眉看着她,可玉墨已经鼓起勇气,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上去,哭着道:“如果将军愿意,玉墨可以陪着你,将军放心,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跟着你,让你开心,直到你厌倦为止。”

肖淮忙她的手甩开,偏头道:“你不需要这么作践自己。”

玉墨吸着发红的鼻头,抱住他的腰道:“我没有作践自己,只要能和将军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肖淮扶着桌案站起,用背脊对着她道:“你走吧,以后不用来了。”

玉墨看出他是真动了怒,吓得忙跪下央求道:“是玉墨错了,玉墨不该痴想,将军不要赶我走。”

肖淮背着她叹了口气道:“我明日去替你赎回卖身契,算是答谢你这些日子帮我做的事,你以后就不要来了,去做些小生意也好,嫁人也好,好好过日子。”

玉墨明白他心意已决,边道谢边垂着头不住哭泣,肖淮觉得头疼,越过她就想往外走,又听见玉墨在身后高声道:“春娘姐姐从没定过亲,黎大哥是曾经喜欢她,可她说这辈子不愿嫁人,黎大哥便再没提过这事,只是帮酒坊进货而已。”

肖淮倏地转身,捏紧拳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玉墨抹了抹眼泪道:“是真的,春娘姐姐骗你,就是为了让你死心,她一直都没忘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肖淮就冲了出去,只留她跪在原地,露出个凄然的笑容。

白露酒坊的伙计都知道,这两天老板娘的心情很差,动不动就发火,害得他们平时都提心吊胆,生怕得罪了老板娘,惹来一顿骂。

这一天,春娘悻悻坐在柜台前,明知不该,还是不住地往门外瞥,果然见不到那个身影,心里一阵烦乱,对伙计道:“提前关门吧。”

伙计互相看一眼,这可还剩一桌喝酒的呢,幸好那桌是熟客,干了杯子里的酒就起身离开。

伙计正想把门板放下,突然一只大掌按住门板,等看清那门神一样的魁梧男人,再加上他一脸的阴沉,伙计冷不丁打了个寒碜,缩着脖子问:“肖大人,今儿怎么来了,可惜来的不巧,我们要打烊了。”

肖淮没工夫和他废话,扒着他的身子往里走。春娘正懒散地歪靠在柜台前,鬓发都有些散乱,冷不丁见他进来,吓得立即站起想整理头发,谁知太紧张,一脚就踢上了柜子角,疼得她脸都抽了下,却不敢弯腰去捂,只把那只脚偷偷踮起来。

肖淮在军营练出的敏锐,当然看出她发生了什么,皱眉走过去,问道:“很疼吗?”

春娘本来还不觉得什么,被他一问,眼里便不争气地带了雾气,连忙低头想掩饰,可肖淮上前一步,打横将她抱起,吓得后面的伙计目瞪口呆,然后赶紧装没事溜之大吉。

他的双臂结实,胸膛隔着衣衫也是滚烫用力的,春娘的脸不自觉红了,又瞪起眼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肖淮将她放在椅子上,蹲下去摸着她的脚踝,道:“还好,没有肿。”又隔着裤腿小心往上按了按,问:“这里疼不疼?”

春娘偏过头,泪水几乎快忍不住,他对她如此温柔珍视,好像她是什么良家小姐一样,于是猛吸了下鼻子道:“肖大人不必如此,春娘受不起。”

肖淮的手滞住,抬头看了她许久,终于道:“我不是什么大人,我以前也只是侯府的奴仆,谁都可以差使那种。如果不是因为小姐,我现在大概也只能做个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