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天翱的小手，那手臂上有一个圆形的胎记，细细摩搓，月瑟有些失神。直到一阵开门声惊醒了他，转头看到进来之人，脸上原本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
关上门，柳无梦之后自从为了孩子的姓氏，两人一直没有好脸色。柳无梦也知道当时自己的语气冲了点，毕竟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作为自己的儿子，同自己姓也是理所当然。然而月瑟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强硬的态度怎么都不肯让步。
缓步走到床边，安静的房间里小天翱打着鼾，完全不知道身边两个父亲之间的矛盾，依然睡的安稳。
短短几步路，柳无梦特意放慢了脚步，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也是给他一个准备。
“月瑟。”低沉的声音响起，柳无梦看着那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人，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月瑟闭上眼不理会他。
随后床榻陷下去一部分，月瑟知道他正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那人不理会自己，柳无梦只好凑近他的身边，“月瑟，我们好好谈谈行吗？”注意到儿子正睡的安稳，于是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无话可说。”冷淡的语气，直接将柳无梦准备好的话堵住。
“我不想跟你争吵，你就不能好好谈吗？这样的态度算什么？”依旧压低着声音，然而柳无梦对他那冷漠的行为感到不满，语气上不自觉的有些强硬起来。
“哼，我的态度算什么？那你的态度又算什么？你现在像是想跟我好好谈谈的语气吗？”睁开眼，对上柳无梦，月瑟眼中的冷直接刺向他，让柳无梦无言以对。
深吸一口气，柳无梦软了下来，“好，是我不好。那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月瑟看了看天翱，将被子替他盖好，小天翱睡觉很喜欢踢脚，常常将身上盖着的被子踢掉，虽然小胳膊小腿没多少力气，但月瑟还是怕他受凉。直到安心后，月瑟才从床上坐起身，指了指门外，示意去外面说。
两人出了房间，发现屋内说话不方便，月疏与月色正在对面的房间里，而君不凡在大厅里捣鼓草药。因为明月谷中种植了很多稀有的草药，他发现后带着震惊每日研究，更是对于那些紫果充满好奇，只是问问月疏，月疏不说，问问月瑟，月瑟不理会。他只好自己去研究，自然，他更好奇这果子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知情人都不开口，他也无法。
于是两人出了屋子，直接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比较空旷，月瑟示意他可以说了，然而柳无梦抓起他的手，出了院子。
“你到底要说什么，在院子里不能说吗？”被动的被拉着走，月瑟不满的在后面吼道，只是柳无梦一直朝前走。最后月瑟不耐烦了，一甩手，站在原地不动。
柳无梦看看四周，发现不远处就是寒潭，四处无人，转过身看着月瑟，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悲伤，看的月瑟一怔。
“干嘛露出那样的表情，有话就快说，等会天翱醒了看不到我该哭了。”月瑟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月瑟，我问你，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什么意思？”
两个人从未将彼此的关系好好理顺过，过去，柳无梦以自己的意愿将月瑟囚禁在皇宫中，那时候，一切的行为都是柳无梦一厢情愿。而月瑟即使想拒绝，也因为被制，而无力反抗。
而现在，两人之间更是多了一个天翱，彼此的关系更为复杂。若说之前是柳无梦强迫月瑟，那么当月瑟生下孩子，两人之间强迫的关系就变得微妙。
上前一步，柳无梦直逼月瑟，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爱过我吗？”
“……”
面对他严肃的质问，月瑟倒退了一步，视线有些闪躲，不愿回答。
“你这算是默认吗？”踏步上前，柳无梦注视着他的表情。
“不是。”月瑟想也不想的回道，柳无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被他很快掩饰过去。
“你不爱我，那为何要生下天翱？”
“我……”月瑟犹豫，随即正视道：“那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杀了他。”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自己又何如下得了手去打掉他呢。
闻言，柳无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上前一步，道：“那是你的孩子，可是他同时也是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就见月瑟一颤，脸色有些惨白，看着柳无梦的视线开始摇摆不定。
“这孩子，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他不仅属于你，同时也属于我，你不能否定他的出身。他是我们卯国的大皇子，将来他会是卯国的皇帝。”一步步的逼近，一句句的话像刀子一样在月瑟的心口上划下痕迹。
“不，我不会让他当什么皇帝。”心里头有些混乱，月瑟愤愤的看向柳无梦，怒吼道。
柳无梦皱起眉头，看着他有些激动的神情，“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难道你想他一辈子跟你住在这个地方，除了花草树木，都没有其他人，你想让他当什么，一个山野农夫？”柳无梦嘲讽的说道。
月瑟摇摇头，“不是。”
眯起眼睛，柳无梦盯着他，问道：“那是什么？”
月瑟咬牙，“怎么教他，不用你操心。”
闻言，柳无梦有些气愤，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怒道：“一会不用我管，一会不用我操心，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那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管，怎么能不操心？”
“我知道我当初逼迫你，是我不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但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得知有孩子的那会，你虽然不高兴，但是你从未说过要把孩子打掉，那时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当我想到你也是爱着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多高兴吗？”
手上紧紧的抓着他不放，柳无梦发泄着心中的想法。“可是你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我。还记得这个吗？”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那是一块七彩的龙凤佩，阳光下闪着琉璃色，“这是我用来同你交换的，你的那块玉佩我一直佩带着，而你，却将它留在了玉枕下。”
月瑟睁大眼盯着眼前那块玉佩，当初离开的匆忙，他并不是有意留下，只是当时被月疏的事分了心，一时遗忘了而已。
月疏摇摇头，想要开口解释，然而滑倒嘴边，最终要是没有出口。
“那是你强夺的，我并没同意要跟你交换。”偏过头，月瑟回道，却激怒了柳无梦。
柳无梦的手劲越来越大，心中压制的怒火也越来越甚，而月瑟也发现他的神情不对，心中莫明有些害怕。
“放开我，你抓痛我了。”
在月瑟的认知中，从未见过他这样愤怒而又压制着的神情，在他看来，只要他想要的，都会使用强迫手段去得到，因为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
“啊……”
在月瑟还没想完的当口，柳无梦突然使力，将月瑟扑倒在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
好在草地十分柔弱，但依旧让月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你发什么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