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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衍:梦境之灾/神衍之灾(570)

作者: 梦境衍生 阅读记录

不管是教堂也好,还是寺庙也好,都是供奉神佛的清净之地,拉斐尔自知如今的自己没资格进入那样神圣的地方,也不打算再去塔楼了。老老实实回家躺着,不被需要,淡出人们的视线,最后宅死在房间里,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怀着丧到极致的心情,顺着森林的小路回到了不远处的独栋小宅,拉斐尔推开原始风情的木制院门,而在看到院子中的人影时,愣在了原地。

今年东洲沿海并没有下雪,但天气寒冷,拉斐尔种在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枯黄的草地上为了应景,之前还撒了一层白色的海沙,现在看起来就像雪地一样。生长得极好的梅树蜿蜒着枝条,盛开的红色梅花灼灼如火。

冬日的夕照下,被海风吹落的红色花瓣,带着金色的余晖像坠落的流火。那梅花树下的人,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随风翻飞,纷飞黑色的发梢与那带着哀伤的眉眼间,也有如血的火光闪烁,好一副君子如画的景象。

“回来了?忙得挺晚啊,我等得腿都麻了。”听到声响,白无哀才将注意力从梅花上收了回来,活动了一下站久了有些隐隐作痛的右腿,开着玩笑说。

被那熟悉的声音换回了神,拉斐尔连忙上前开门将人迎进屋内,思绪翻飞,带着无比复杂心情问道:“陛下,你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那漫不经心的回答让拉斐尔在暗中露出一丝苦笑,想来也是因为那个谪仙人说了什么,这个伤都没好的大魔王才肯来他这里的吧?要不然凭什么让大魔王放着心上人不管,有空来看他这个肮脏的罪奴?

除了因公事在天从影总部或者魔王城,两人会见上那么几面,这是白无哀第一次来拉斐尔住的地方,难免对这个被誉为天使的住处有几分好奇,一进屋就四下打量了起来。

小屋布置的很温馨,屋内屋外都种着很多花花草草。不同于拉斐尔那混血的西方外表,他似乎很喜欢神霄的古文化,屋里多的是字词书画的摆件。甚至在一个古式衣架上,还挂着一套红色的神霄服。

注意到了白无哀停留的目光,拉斐尔顺着方向看到了那件他向往,却无缘的大红婚服,一下子感到脸上发烫,有些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收了起来。他的相貌穿上这样的衣服也不适合,终究只是个念想罢了,被人看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收起来干什么?你喜欢就穿,给你取个拉斐尔的外号,又不是要你一直保持西方的装扮。”在沙发上坐下,白无哀随意的道。一直以来拉斐尔好像都是西方古神那样的打扮,换个风格说不定会很惊艳。

闻言,拉斐尔收衣服的动作一顿,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黯然。他会收集这些古风的东西倒也不是全因为喜欢,而是他喜欢的人爱看古风的美人,他只是妄想着能以此入其青眼。

然而,当他看见镜子里那违和的装扮时,还是放弃投其所好的想法。再怎么东施效颦,那人目光不在他身上,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陛下说笑了,属下还是有自知之明,不适合的衣服,强行穿上也不过徒增笑料。”拉斐尔自嘲着将衣服塞进了卧室,来到客厅的小厨房沏茶,问道:“陛下要喝茶,还是咖啡?”

“清茶就好,咖啡那玩意太苦了,喝不下去。”

“是吗?属下刚好相反,觉得茶的味道太过清淡了。”

冒着热气的茶与咖啡端上了茶几,清香与苦涩的味道随着热气缭绕,随意的几句交谈后,两人都在那白色的雾气下,陷入长久的沉默。

拉斐尔只盯着手中的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忧郁柔和的脸上透露着一丝麻木,琥珀色的眼睛几乎没有一刻将目光停留在来客身上。

白无哀看着拉斐尔出神,若是那个逗逼女神在这里,画笔下的拉斐尔周身肯定弥漫着漆黑的丧气,潮湿阴暗得能发霉的那种。那件事对拉斐尔的伤害果然没那么容易愈合,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拉斐尔。

因为不管别人怎么安慰,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更改,过多的同情与怜悯,反而会让受害者心里更难受。起码白无哀将自己代入后,是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可怜。他更希望身边人的陪伴,又或者独自冷静生活一段时间,让时间治愈会更好。

“果然,你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样好,比以前更丧了。平常你总是倾听别人的倾诉,今天就跟我说说吧,什么都好,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尽管提出来。”

只是看一眼什么都不做,不是白无哀的风格,拐弯抹角暗中关心也不适合神经粗大的他。思来想去也只有直接挑明,问问拉斐尔需要什么帮助了,多少能弥补一下拉斐尔的心理创伤。

端着咖啡的手一颤,拉斐尔的头低的更深了,温柔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凄凉,他紧咬了几次唇,才让声音没有颤动:“魔王陛下是来可怜我的吗?”

“可怜?你需要那种东西吗?如果你需要,那我就努力一下看能不能装一下样子。”虽然对拉斐尔的遭遇感到惋惜,但可怜一个人要怎么做,白无哀还真不太清楚。

金色长发遮掩下的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一僵,拉斐尔稍微抬起了眼神,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了对面坐着的男人。那平静喝茶的模样不似作假,眼中的思索似乎是在考虑那个可能性。

这让拉斐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对他没感情,就连可怜一下他都这么难做到吗?可这也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一点点,若真看见白无哀露出那样的眼神,那他大概真的是个可怜的家伙了。

“难道,陛下不觉得我很可怜?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媾合,在外敌的身下承欢...”原以为可以很轻松的将那段重复了无数次的记忆宣之于口,可喉咙蠕动了几下,拉斐尔终究是没能再说下去。

突然涌出的热泪掉落在咖啡之中,溅起了污泥一般的水花。端着咖啡的手好像因此被烫到,在匆匆搁下杯子后,没入了垂下来的发丝中,捂住了阴影下紧皱的脸。

拉斐尔那微微发颤的动作,白无哀并没有忽略,他叹了口气道:“当时你以自身为代价拖延了特洛伊的行动,换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这是你的清白之重,也是你可以为傲的勋章。你要真把自己看轻了,不就等同于你救下的那些人也不过如此?”

“这份代价很重,所附带的伤害也很深,他们知道这些却不知如何补偿你,才对你有所顾虑。我没办法让时间倒流抹去那一段历史,但如果你需要,作为补偿,我可以帮你抹掉那些痛苦的记忆,甚至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那段记忆。”

此事并非不能做到,不管是白无哀自身也好,还是被抹去记忆的人也好,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件事就可以变成‘没有发生’喃鳯。如果拉斐尔选择这个方法,哪怕那个代价有点重,白无哀也愿意去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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