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梦衍:梦境之灾/神衍之灾(440)

作者: 梦境衍生 阅读记录

安释槐本是想找个人倾诉,可越说她越是难过,哭得无法停止,而白无哀并没有强行安慰她,却是向她说起了自己埋藏的秘密。她们两人的经历很是相似,童年的阴影也那般一致。

她看着白无哀一边笑着一边流泪说着那些黑暗的往事,那一刻她们的心贴近了。也许是重合了彼此的身影,所以才加深了两人的情感,她不再克制两人之间的距离,白无哀对她的照顾,她也能坦然接受。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哪里不再相同。

她们是闺蜜吗?还是别的什么,那情感安释槐不太明白,只知道很喜欢与白无哀在一起的时光。也许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许各做各的事一句话不说,又或许一起出去疯玩一天再回来,她们之间的距离感恰到好处。

白无哀会听她发牢骚,会倾听她内心的苦闷,也会提出建议,或者开解她郁结的心情,甚至还会生气她面对某些问题的懦弱。可白无哀从没从她身边离开,自认识以来一直支持着她,成为她的避风港。

时间越久,她们相处得越发自然,就像一对老夫老妻,除了没有什么肢体触碰,心灵已经十分融洽。白无哀喜欢她吗?安释槐最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可她想问又不敢问。知道了那个答案又如何?她又不能跟着白无哀离开去那天涯海角。

“叮铃铃——”

来电的铃声打断了安释槐的思绪,她转头看去,却偶然瞥见白无哀看着她的手机皱了皱那好看的剑眉,脸色也有些阴沉,就连那双黑色的眼瞳中都好似要溢出寒气。可等她眨眼再看,那惊鸿一瞥的表情不见了,白无哀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唔,父上大人?你爸爸的电话。”看着那个来电备注,白无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又微笑着将手机递给了安释槐。

安释槐爬了起来,方才脸上还有几分笑意,此刻却只剩慌乱,那双眼眸中更是浮现出恐惧。她不想接,却不敢不接。父亲是她童年最大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让她无法逃出那牢笼。就像白无哀说的,她太软弱了才会被父亲一直拿捏。

“不想接那我就挂了?”说着白无哀就要摁下挂断键,却被半途阻止。

忐忑的接过了手机,安释槐光着脚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颤抖的手指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万分熟悉且令她恐惧的怒吼就响了起来。她一边努力的挤出笑意,撒娇卖乖的编造着迟迟没接电话的理由,一边死死的抓紧了睡衣的衣角。

一通电话好似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安释槐拖着脚步走进了屋内,神情低落的扑进了白无哀的怀里,她想哭,可是她又不想那么没用。最终只能从那轻拍她的手上得到许些慰藉,只有在这人的怀里她才能感受到无比的平静。

“我爸说给我定下了一个相亲的男的,又是老家的人。那边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还特别重男轻女,说不定还会像我爸一样喜欢家暴,我不想嫁到老家那个让人只想吐的地方。”即使没有哭,安释槐的声音也已经在发颤。

“唉,之前也和你讨论过这个话题,你又不肯按我的建议去做。”白无哀的语气十分无奈,对于安释槐背后那个破碎而又扭曲的家庭,他没法修补,也只能想办法带安释槐逃离,可安释槐自己却不敢迈出改变的步伐。

听到白无哀的话,安释槐沉默了。她从小父母离异,在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村子里,被父亲家暴着长大,又在初中遭受学校的霸凌,高中时期被表哥动手动脚,甚至还被夺去初吻。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离家远了,工作更是在外飘荡,可到头来她却不敢离开父亲掌控的范围,就连提到离开半月州都是不敢。她害怕不管自己去哪都会被父亲追回去,然后又是那可怕的拳脚与皮带,也不愿斩断与父亲的联系。

每次被劝解,安释槐都会因为自己那软弱的内心,掉入无法逃离的怪圈。白无哀让她离开半月州,她不敢。让她切断与父亲的关系,她不忍。即使从小被打到大,在家里也没有地位可言,可她还是念父亲的养育之恩,也担心父亲一个人老了没人照顾。

“你这样子可让我怎么办呢?”白无哀轻抚着安释槐的头发,看着夕阳的余晖在地板上闪耀如火,他温声道:“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要和我一起生活吗?我会带你离开东洲,去遥远的游洲乡下,让谁也找不到你。”

“我会为你做清淡的菜,会带你去没见过的田野与山林,带你游览名胜古迹,带你去国风圣地,带你去各大漫展。你只要答应,我就养你。”

那温和的声线平缓的描绘出未来的画面,轻柔的话语凝成一条线,却在安释槐的心中跳出波动起伏的电图,让她呼吸都延缓怕漏听了什么。那是什么意思,是告白吗?她张了张嘴没敢问出口。

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安释槐嬉笑道:“你要养我这个闺蜜吗?等你哪天暴富了,你不说我都要过来抱你的大腿。”

白无哀有些无奈的捧起了安释槐的脸,认真的一字一顿的重申道:“我这是在跟你告白啊,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别装傻。”

在未来的记忆中,她曾多次开玩笑般跟安释槐说起过,安释槐也是嬉笑着答应。而直到她们都离开了这个公司,去了半月古城,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又是一次聊天诉相亲之苦时,她正式向安释槐提出了一起生活的请求,可最终也没能等到明确的回复。

“我不敢,就算你家里同意,我爸也会打死我的。就这样吧,等我们老了你要是还愿意,那时候我们就一起去住养老院吧。”

她们一个在世界这头,一个在世界那头,她不知道当时安释槐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再一次努力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只震荡出了许些回音让她怅然落泪。就像很多年前,她也向某人呼唤出声一样,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可她终究是个凡人,没钱没势,就算想强行打破束缚住她们的枷锁,也没有那个实力。她义无反顾,可对方却犹疑胆怯,最终败给了现实,成就她最后的看开与淡然。也许她的人生就这样,不起波澜,也不会有回应从那黑暗中传来,给她一束救赎的光。

可这一次,白无哀改变了周遭的一切。他的确没有权势,可他现在有了钱,而金钱可以帮他做到很多以前不能做到的事。他如此明确的告诉安释槐,已经有了强行带人离开的打算,哪怕是绑,也要让安释槐去半月州甚至东洲以外的地方看看。

安释槐仰望着那张温柔的脸,却从那一向温和的黑色眼眸中,看到了炙热的火焰,那热度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传到了她的脸上。她们凑得那么近,只有一掌之隔,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她听到白无哀说出那句话之后,带着火的眼眸中又弥漫起让人不解的悲伤,那低垂下来的眉眼,因迟迟得不到回复,开始凝聚起痛苦。好似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忧伤凝结在那眼底,泛起丝丝涟漪。

上一篇:春情薄 下一篇:一别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