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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薄(26)

作者: 西菁 阅读记录

“你敢威胁我!”

容家主踉跄了两步要倒下去,又被下人扶住。

“送客。”

容淮安面无表情地往屋子里走。

“下次再乱放人进来,你们一并杖八十去容府伺候。”

他进了屋子,咣当一声关了门,落座在椅子上,听着门外那一句句“孽子”“冷血”的话落在耳边,周身气息冰凉,半晌没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主子。”

又等了一会门外安静下来,下人进来道。

“方才夫人来了,已经将三姨娘带回去禁足,家主也被劝回去了,夫人叫了大夫过来,说给您清理伤口。”

容淮安几不可见地点头,伸手扯开袖袍口,顿时那昨晚推搡间被容家主亲自拿刀划破的伤口便映入眼帘。

血肉模糊,蓝色的衣袍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下人顿时不忍地别开眼。

主子这些年过得辛苦,整个容家也就这位续弦夫人不问世事,对他还算好上两分。别的人,家主图谋先夫人留给主子的一笔银钱和兵士,姨娘公子们时时刻刻想杀了他好继位。

实在是……

“不必叫大夫了。”

容淮安的声音落在屋内,下人欲要再劝,他却已经合上眼不想多说。

下人安静地退了出去,容淮安依旧坐在那不言不语。

片刻后,下人又折返。

“我说了不用叫大夫……”

“是公主府送来的金疮药。”

容淮安的话说到一半顿住,看着下人将药送进来。

“公主说,让您小心伤口,及时清理。”

想来是看到了他染血的袖袍。

容淮安没说话,眸中的寒意却一寸寸褪去。

作者有话说:

PS:爱写一些双向奔赴!

PPS:宝宝们因为榜单字数要求,周四(就是明天)的更新由零点调整到中午十二点,不要看错时间了哦~感谢宝宝们。

第18章

◎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容淮安◎

第二日,容淮安告了假,听闻是城东又闹了事去处理了。

谢明蕴一醒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两日容淮安没折腾她,她每天早上睡到巳时醒,精神气也好了许多,听了云姑姑的话下意识问。

“昨天容府……闹得很大?”

“奴婢也不知道,听说容府的夫人封了消息,但是三姨娘和容家主在那闹了好一会呢,后来才被夫人劝着回去,晚上皇上还传了大人入宫。”

回去?

“容……太傅不住在容家吗?”

谢明蕴怔怔地又问。

“大人小时候跟在姑母家住,后来十五岁的时候被容家主接回来,再后来及冠参科举,便不再住在容家了。”

“他为何要跟着他姑母住?”

这下谢明蕴就更不理解了。

容家这么大的世家多少应该顾及面子,就不怕落了个苛待嫡子的流言?

“听说容家主不甚喜欢容大人,倒是续弦夫人对他还算不错。”

云姑姑叹息一声摇摇头,又道。

“续弦夫人是先夫人的手帕交。”

容家是随先祖打江山初定天下时候的世家,百年积蕴世代为官,这一代的家主受封侯爵位,嫡子容淮安更是刚弱冠便进朝堂,状元郎名满天下身份贵重,帝王重用,上京百姓交口称赞。

这便是谢明蕴这三个月来,对容家所仅了解的地方。

但关于容淮安,似乎也只听闻天下人传言他如何如何,而从来不知道这些浅显富贵的东西背后的样子。

一如当时在江南,她除了他是个书生,去江南探亲暂住之外,其他关于这人的只言片语都不曾知道。

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容淮安。

谢明蕴脑中乱糟糟的,掀了被子下床。

“不过就算大人不忙城东的事,这两天也是过不来的。”

“为什么?”

谢明蕴抓着梳子的手顿了顿。

“公主不知道呢,明日就是咱们北谢的冬宴,宫中要设宴留晚膳,自然是得提前准备着。”

谢明蕴身子一僵,顿时一张小脸苦在了一起。

云姑姑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抿唇一笑。

“公主这些天待在府中闷坏了吧,到了宫中来的贵女们多,热闹。”

谢明蕴嘴角一抽。

热闹?

热闹不热闹她不知道,但是入宫就代表,她又得去慈宁宫见那个不讨喜的皇祖母被她刁难了。

但这话她没告诉云姑姑,头疼地问。

“今天的经书送来了吗?”

“公主不如回禀了皇后娘娘或者皇上,也好免了……”

“一个孝字大过天,莫说母后,就是父皇也不能说什么的。”

谢明蕴摇头。

左不过念念经书,太后也没找大麻烦给她,也不是不能忍。

这日谢明蕴被云姑姑拉着裁剪了新衣,便去了佛堂给太后诵经,忙完了事情从小佛堂出来,天色已经将暗了。

外面又下起了雪。

寒风肆虐,她将手往衣袖里缩了缩,碰着那天的伤口,顿时又想起容淮安。

她记得这人养病半年,前些天又风寒,加上那日受的伤,这么冷的天再去城东处理事情……

“云姑姑,你去……

算了,没事。”

话说到一半,忽然被她克制地咽下去。

若是真有什么,他身边跟着的下人比她更紧张他。

何况她今天这么一问,只怕到不了明天谢明则就得来公主府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容淮安了。

谢明蕴清了清嗓子,对上云姑姑疑惑的目光,又道。

“没事了。”

第三日容淮安依旧告假,谢明蕴在府中百无聊赖地待了一天,快晚间的时候,宫中来了人接她。

还下着雪,云姑姑给她梳妆打扮后,又披了一件大氅,才坐上了轿子往宫里去。

轿子进了凤仪宫,皇后早早等在那。

谢明蕴慢慢上前,弯腰行礼。

“母后大安。”

“不是说了,以后母后面前不用拘束这些虚礼。”

皇后蹙了蹙眉,温柔地对她说。

她总觉得女儿在自己面前太拘束。

谢明蕴直起身子,对皇后露出个笑。

“礼不可废,而且不过弯弯身的事,总不能给别人寻了错处。”

皇后一瞧她静静地站在那,明眸皓齿,肌肤胜雪,一笑更如春日枝头俏生生立着的花一样好看,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心里软软的。

想着这就是她的女儿,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姑娘,果然什么都是好的。

“快过来到母后身边来。”

她朝谢明蕴伸出手,谢明蕴踩着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

这宫里的绣鞋底高,她一向是穿不惯的,唯恐多走两步路就崴脚了,但如今在宫中,规矩礼仪,四处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谢明蕴自然不能给人看出不对劲,缓步上了台阶。

皇后笑眯眯地拉过她,问她在府中可适应,问下人们伺候的可得当,又问她与容淮安相处可好?

谢明蕴一一温声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