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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不思量(64)

作者: 匿清浅 阅读记录

但文老将军剩下的亲眷子嗣,也只剩禾丰长公主一个人了,满打满算也就包括她前前后后的三个孩子。

但第一个儿子早夭,第二个女儿跟人私奔,第三个……过继给灵王去了。

就算没过继,那也是个尚未满月的早产婴儿,怎么受得住这一趟奔波?

最后能走完全程的,还是只有禾丰自己。

顾瑾瑜因为担忧,全程陪护在她身边,伪装成个婢女,能不让她动就不让她动。

只是跪拜行礼,禾丰不得不自己来。顾瑾瑜在一旁心惊肉跳的看着她,生怕她跪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但好在一路顺顺当当,将老将军平平安安送进了墓园。禾丰精神看起来也还不错。

顾瑾瑜给她把了把脉,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

声势浩大的葬礼结束便是宫里丧宴,长和帝体恤禾丰长公主劳累一天,准许她回家休息,不用来参加宫宴。

步月因为担心禾丰的身体,宫宴吃了一半也告退了,去了长公主府一趟,想看看禾丰。

他到的时候,正遇上顾瑾瑜离开,两人在长公主府门口遇上,互相见了见礼。

“睿王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顾瑾瑜看着惨淡灯火下步月过于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许是今日累了一天的缘故吧。”步月轻轻笑了笑,又问到,“不知我长姐怎么样了?”

“长公主目前还算平安。”话虽然这么说,但顾瑾瑜依旧皱着眉。

步月抿了抿唇:“有劳顾小姐费心,我能去见见她吗?”

“如果长公主还没睡的话,可以,但别打扰她太久。”

“知道了。”

步月进府找禾丰的时候,她确实还没睡,躺在床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听见步月过来,还没等他走到自己床边,就霹雳吧啦问了一大堆问题。步月一边走过来一边一脸无奈,不知道从何回答起。

最后干脆自己另起一个话题跟她聊天。

禾丰看起来精神不错,身体似乎也恢复得不错。步月陪她聊了会儿,感觉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告辞回府了。

结果他人还没回到睿王府,就看见长公主府上的人匆匆忙忙到处跑。

从长公主府往睿王府这个方向,再过去不远其实就是顾府,步月略微观察了一下过去的那些人,直觉他们是上顾府去的。

找个时间,去顾府的理由,只能是去找顾瑾瑜。找顾瑾瑜,多半也只能是因为她的医术。

“白珝,我们回长公主那儿。”

“怎么了,七殿下?”

“长姐可能出事了,你就不用陪我过去了,你去一趟太医院,请张钧太医走一趟。”

“好,还有什么吩咐?”

“若是可以……请陛下来。”

“是。”

步月揉了揉眉心,一边暗自祈祷,希望长姐没事,一边强打精神往长公主府赶过去。

他本来离得就不远,赶回去得也快。一进府就看见驸马一副倔强忍住眼泪的惊慌模样,正在努力指挥下人出去请外援。

“怎么了?”步月迎上去问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步月,声音哑得厉害:“清月刚才从床上起来要喝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流血了……”

步月脸色一变。

驸马抽了口气,声音发颤:“才短短一会儿,已经接出来两盆血水了……我、我好害怕……”

第101章 过尽飞鸿字字愁-5

第一个赶来的还是顾瑾瑜,她哪怕回家了也还是在担心禾丰的身子,所以长公主府的人一到,她拎着药箱就赶过来了。

吴太医和步月点名要请的张钧也前后脚赶到,但白珝说长和帝请不来。

步月其实也没有非要把长和帝请来的目的,所以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焦急的等在厢房,让他时刻注意长公主的消息。

白珝干脆就跟着那些个婢女一起去帮忙了。

夜色如水,惨淡的月光下,长公主府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惊慌失措。

长公主的血一直止不住,太医们和顾瑾瑜都用尽了办法,但都无济于事。

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的被端出来,同时也代表着长公主一点一滴流逝的生命。

步月在厢房守了一夜,白珝递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揪心。

晨光破晓,天悬白线。长公主到底还是没有挨过去。

天上慢悠悠的飘下雪来,像是在为她哀悼。

步月从厢房赶去长公主房间时,尚未进门便闻到了异味,一进门,扑面而来就是浓厚的血腥味,整个房间像是被泡在血里一般。

盛彤抱着已经发凉的长公主,坐在床上,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他是长公主的第二任丈夫,比禾丰小了整整十岁。

当年禾丰第一次出嫁的时候,他才七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在街上看见了禾丰的红妆,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禾丰的第一任丈夫是个将领,常年不归家。偶然回来了,也陪不了禾丰多久。

寂寞的禾丰最大的爱好就是上街闲逛,也因此和盛彤相识。

起初,这个孩子与她而言,可能连府里关系好的下人都不如,她只当发发善心,予他一丝怜爱。

只是这孩子太过乖巧可爱,让她不知不觉放多了心思。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真的有心动过。

但是这到底对她而言是个孩子。

禾丰的丈夫因为受伤而回京养病,有了时间陪她,很快就让她遗忘掉了这个孩子。

直到禾丰有孕,而丈夫也养好了伤,回了战场。

第一胎是个儿子,足斤足两,生得禾丰苦不堪言,而她丈夫却远在关外,无法陪同。

陪在她身边的,是那个早就被她遗忘掉的孩子。

后来,冬日政变,禾丰的儿子也死在那个冬天。

再后来,长和帝登基,禾丰的丈夫也因此被调任回京,禾丰再次怀孕,生下一个女儿。

只是没等女儿长大,丈夫就因为旧疾复发,病死在家。

这年,盛彤十五岁。

他用小小的身躯,强行撑起了一片天,以守护者的姿态,守在禾丰身边。

他给禾丰的爱细腻绵长,宛若初春融雪所化的涓涓细流,带着暖意,浸润禾丰枯竭的生活。

两年后,他十七,被禾丰“娶”回了家。

一直到两年前,禾丰才刚刚十岁的女儿,就跟人跑了。她气得大病一场,惊动了长和帝。

长和帝甚至派了一支军队去寻,但这位小郡主却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禾丰也只得作罢,权当这个女儿也死了。

直到今年,禾丰再传有孕,所有人包括盛彤,都劝她放弃这个孩子。

她今年已经三十七了,身体扛不住再一次生产了。

但禾丰执意要保,也没人劝得住。

盛彤抱着禾丰,眼睛都哭肿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步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去扶一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顾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