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半夜了，章飞红把带来的外套披在儿子身上，“吓坏了吧？没事，妈就算一个一个去跪下求他们也让他们撤诉。”
陆宇看到母亲疲惫红肿的眼，很清楚她去为自己道歉哭了多少次，他的内疚伴随着怨恨，就像小时候怨恨母亲跪在爷爷面前，求爷爷让他姓陆，让他进陆家……
“先不回家，去一趟陆家老宅。”章飞红替他扣好扣子说：“你爷爷可能会为了开假证明的事情生你的气，你得去认错，到时候跪下哭就行了，陆程肯定会帮你说话，只要你爷爷不生气，你这案子他随便找个关系就给你办了。”
陆宇皱紧了眉，睁开了母亲的手，很低的说：“我不去。”
章飞红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听话，必须去，妈妈好不容易让你改了姓，进了杭大，眼看你爷爷就要接纳你，让你成为陆家名正言顺的孙子了，你不能因为一点污点让他失望。”
陆宇盯着她，内心汹涌着海啸一样的怨恨，能上杭大是因为他努力他聪明，是他自己考上的，和他母亲和陆家没有一点关系。
他根本不想姓陆！身为陆家的私生子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可母亲却红了眼眶说：“妈妈也不想你受委屈，但妈妈的能力有限，没有你爷爷有人脉，妈妈问过了，什么投放毒物质罪，只要找找关系就能成操作不当，连拘留都不用，小宇听话啊，你要是真坐牢了妈妈就不活了。”
陆宇心里的怨恨就像毒物质一样在腐蚀着他，他很想大声告诉他母亲，他不需要陆家的庇护，他自己有能力。
但最后他还是任由章飞红拽着他往陆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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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多了，陆宇还跪在老宅的院子里。
陆程披着衣服在老爷子房间里劝爷爷别生气，让小宇起来吧。
偌大的宅子里，陆宇的身影显得单薄弱小。
白胜男站在回廊下看着他，她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那个虐杀小猫的人就是陆宇，他平日里安静到怯懦，会帮她给猫铲屎、遛狗……
夜色下，陆宇抬头看向她突然笑了一下，很轻的说：“母猫分娩的时候叫的真吵。”
白胜男忽然之间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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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晓山青就又跑了一趟警局了解调查后续，但调查没那么快就找到线索，杭市购买过hf的要一个个调查，那只母猫也还没找到。
晓山青很担心，这只母猫或许已经被那个变态用hf化没了，尸骨无存。
警方没结果，律所也没办法推进度。
他和叶同尘吃了早饭以后，照常又开了直播，还没播多久，白胜男就来了律所，她一进来就说：“是陆宇，一定是他。”
晓山青忙把直播间静音，“没证据前不能乱说。”会被抓住告诽谤。
“出什么事了吗？”叶同尘问她。
白胜男就把昨晚陆宇对她说的那句话，告诉了她们俩，又掏出手机把自己录的视频给她们看：“昨晚他说完这句话我就怀疑他，所以当着老爷子的面检查了他的手机，他手机里的记录全清理了，但他支付里有一条支付信息是这个网站。”
叶同尘接过来手机，看见录屏里支付信息的网站是个英文网站，“这个网站是什么网站？区域名翻译成中文是……黑色？”
“不是，怎么在陆家你们让他掏出手机检查他就会同意？”晓山青觉得不可思议，手机可是现代人最大隐私了吧，怎么说检查就给检查？还可以录屏？
“我知道这不对。”白胜男说：“但在陆家，会像管教未成年一样管教陆程和陆宇。”她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直到她嫁进陆家，才发现在陆家陆老爷子拥有绝对的权威，他管教孙子就像管教未成年，让下跪就得下跪，陆程还敢反抗，但陆宇根本不敢。
“黑色？是直播间里提到过的黑色网站吗？”晓山青隐约记得直播间里提过。
“就是那个网站，那是个付费成为会员才能进入的网站，上面全是虐猫虐狗的视频。”白胜男打开了自己的相册给她们看，她有个专门整理的相册，里面全是这个网站的截图。
只是看这些截图，晓山青都觉得生理不适，那些视频全是人类用各种方式在虐待动物：“没人举报吗？这个网站不是国内的网站？”
“举报过，根本没有用。”白胜男无奈的说：“网站是在甸海，不归国内管。”
晓山青一听网站在甸海，就知道举报、起诉全都没用，那是个法外之地，很多诈骗、不法的网站都在那里运营。
“陆宇付费成为了这个网站的会员。”叶同尘看记录的日期，就在几天前，或许这不是他第一次付费，只是每个月自动的扣费，不然他怎么会不随手删掉记录？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办法作为证据断定他就是虐杀猫的凶手。”晓山青说：“这只能证明他上过那个网站。”
白胜男当然知道，“他在警告我，母猫一定还在他手上，他突然说母猫分娩的时候很吵，不就是想告诉我，是他替母猫分娩的吗？”她觉得悚然，如果是他就太可怕了。
母猫分娩的时候很吵？
叶同尘仔细想着这句话，所以是因为母猫分娩的时候很吵，他怕邻居听见所以把母猫藏到了别的地方？藏到了哪里？
静音的直播间突然有人要连线。
晓山青看了一眼，重新开了声音，问那位要连线的人：“您是要咨询法律问题吗？用户【白色母猫】……”
他念完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立刻看向叶同尘。
叶同尘示意他连上对方。
他点了确定连线。
很快，对面镜头亮起来——画面对焦在一片白色的墙壁上，有人把镜头往下挪对准了自己，是一个穿着黑色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遮住整张脸的人。
是他！
晓山青和白胜男惊呆了。
镜头下的人用戴着防护手套的手拉开了装小提琴的箱子，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母猫，像是刚刚生产过，身上沾满干掉的粘液，在剧烈的喘着气。
“我的猫！”白胜男头皮发麻，快要疯掉了，“你要干什么？你想要什么！”
晓山青立刻点进去他的账户，想找他的ip地址，却发现显示所在地是甸海……这是虚假地址吧？
叶同尘仔细看着镜头里他的四周，不是在溪谷公寓，溪谷公寓的墙壁不是纯白色，是有暗花纹的。
弹幕里也吓到了，怕这个变态在直播间里虐猫。
但对方只是伸手抚摸着猫，在猫的身上贴了一个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