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写沙雕同人拯救师门(40)
她便道:“今天早起无事,我吃早点喝早茶,发现这院子景致不错。不知道住的是谁?”
这是尉迟兰隔壁的院子,展疏白当然不知道,也替师妹问了句:“你知道吗?”
尉迟兰:“似乎是阁主的宾客。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几乎没出过门,至今不曾会面。”
虞殊猜到是这个情况,点头表示了解。
展疏白和尉迟兰相视一眼,各自移开了视线。
过去良久,尉迟兰平静开口:“既然早起无事,不如……仙君具体讲讲求同存异的事情?”
虽然虞殊试图用同人文给展疏白洗了脑,但毕竟效果有限。
相信是一种力量,可相信改变不了物质事实。比如展疏白嘴笨,就算同人文里的他再巧舌如簧、情商爆表,他还是改不了嘴笨。
因此,展疏白为了解释“求同存异”的具体含义,采用了一种最原始而纯朴的方法——
“你把我玉简号加回来,我把帖子转发给你。这帖子你可得收藏好了,一般人我不告诉的。”
他如是道。
尉迟兰:“……”
她合理怀疑这家伙是为了加她的玉简号,故意找的托辞。
她盯着展疏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无果。最后只得把联系方式加了回来。
展疏白一边划拉收藏夹,一边似乎漫不经心道:“这次加了就别删了,好歹也是老相识,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我。”
尉迟兰默了一会儿,说:“出道是什么意思?”
展疏白没反应过来:“什么?”
尉迟兰:“你当时发消息说,一起出道吗。所以出道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劝我离开烽火教?如果是那样,死了这条心。”
尉迟兰和展疏白不一样。
赫连氏是烽火教嫡系,展疏白生来就是烽火教人。他叛出烽火教,说好听点可以叫抗争命运,但尉迟兰不能这么做。
尉迟兰是业火台前辈从北州战场捡回去的孩子,她能活到现在,全仰仗烽火教的恩情。
因此,即便她察觉到审判司古怪,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展疏白了解,所以他从来没对尉迟兰提过叛教相关的事情。这一次当然也不会。
他摇了摇头:“不,出道是娱乐圈里的一个概念。娱乐圈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吧?看完这篇帖子,你就都知道了。”
展疏白手指一划,将爱电侠的文贴分享到尉迟兰的账号上。
尉迟兰看清帖子的题目后,眉头一挑,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粉碎谣言强联手!且看——《万人迷的他,决定成为至高》by爱电侠】
很奇怪的描述,很奇怪的用词,很奇怪……总之这条帖子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奇怪”二字。
尉迟兰对展疏白的审美取向表示怀疑:“你们昆仑平时就看这种东西?怎么感觉不太健康。”
听起来像是一本万人迷男主拈花惹草、狂蜂浪蝶的放荡史。
她吐槽归吐槽,还是在展疏白的强力推荐下,点开了帖子。
片刻后。
尉迟兰瞳孔地震!
她语无伦次道:“这、这两个主角怎么是我们的名字???”
展疏白了然一笑:“这就是爱电侠前辈精妙所在。他并不是普通的文士,而是一位隐藏在灵域网论坛里的天机道大能。”
尉迟兰:“天机道大能……在论坛里写文?”
展疏白点头:“爱前辈的文章见微知著,有窥破天道的法力!其中情节固然有杜撰成分,但你仔细看,定能得到人生的指引。”
尉迟兰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她半信半疑地点开正文,慢慢读了下去。
……
老实说,这是尉迟兰第一次接触这种世俗文学。
她从小被烽火教收养,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平日任务已经很繁重了,玉简只是用作联系工具,几乎没接触过灵域网论坛。
用业火台前辈的话来说,他们是武夫,不是文士。与其看那些字字句句,还不如多砍几个头。
是故,尉迟兰对“话本故事”的印象,还停留在“书生妖狐一夜风流”的层面。
她完全不知道,现在修真界的话本已经开辟出许多流派。而爱电侠的话本更是独出心裁——她/他直接架设了“修真界娱乐圈”,并写下一篇纯正的娱乐圈爽文。
尉迟兰的阅读观不断瓦解、重建,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定格在一个叹为观止的动作上。
爱电侠,绝不简单!
在爱电侠笔下,“尉迟兰”这个角色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容易被他人的目光左右。
她顾虑修真界的正邪之谈,所以想与展疏白划清界限;担心【西北传奇】不能受到欢迎,所以哪怕上直播,也还戴着面纱。
她好像从来没有自己的立场,直到展疏白的出现。
尉迟兰阅读到这里,隐约在这个角色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她宁愿与展疏白老死不相往来,甚至生死相搏,也不想听人在背后议论他们的关系。
正道仙君,魔教圣女,听起来就像会发生某种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一般,尤其可笑。
更何况,尉迟兰是个男人。
“她”并不是性少数群体,当初接下展疏白留下的烂摊子,被要求扮作女郎的时候,也十分抗拒。
这些年,尉迟兰几乎不敢注视镜子里的自己。柔情媚态,摇曳生姿,虚伪得让她犯恶心。
她快记不清自己从前的模样了。
这遭与展疏白重逢,尉迟兰才知道,他居然也扮成了男人。
不过展疏白显然没有她那么别扭——至少看他在女修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姿态,他很擅长。
尉迟兰很想问他是怎么取得平衡的,他就真的甘愿从此乔装改扮、再也不以真容示人吗?
他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吗?
尉迟兰原先不明白,但看完《万人迷的他决定成为至高》后,似乎又明白了一些。
她一直顾虑得太多,旁人的看法像悬在头上的闸刀,每日战战兢兢,怕它落下。
而展疏白显然不怕。
展疏白叛出烽火教,说废武学就废,毫不顾虑此举或将伤及经脉,从此无缘飞升。
他改头换面穿上男装,也很快就达成了自洽,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面貌风骨与皮囊无关。
他甚至还特意去学了些“男修”的刻板印象,让自己更像个男人。
尉迟兰不知道他甘不甘愿,但想来他是没有后悔过的。
尉迟兰若有所思。
她这些年被道义和良心相互拉扯,一直活得很辛苦。也屡屡想过,该用什么方式了结这种完全看不到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