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说说看。”昭和双手环胸泠然冷笑。
“我是冯举,听过没!当朝的大太监是我干爷爷!”
冯举?昭和眼眸一转,莫非他是冯立的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冯立那张老奸巨猾的脸,顿时一阵厌恶。
冯立正是皇帝身边最有权势的大太监,这小子这样说,说不准就是冯立的干孙子。即便他真是冯立的干孙子,那又如何?
昭和嗤笑一声:“太监的干孙子?这样低贱的身份也亏你说的出口?你要是太监的亲孙子,我就服你!”
围观者听了大笑,太监都是没根的,哪能有亲孙子?
冯举顿时恼了,两手一挥,喝道:“给小爷将这娘子抢回家去!”他身后的小厮们立即蜂拥而上。
聂缙横眉怒目的挡在了昭和跟前。
小厮们将聂缙围了起来,周遭人围上来看热闹。
“哎哟,一个打八个呀!”
“这少年这么瘦弱,打得过吗?”
“冯举可不好惹啊,这少年是摊上大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包围圈中,少年鹰鸷的环视了一眼,紧握着拳头,周身散发出一股煞气,仿佛随时准备捕猎的小猎豹。
小厮们大叫一声冲上去,少年飞身而起,小厮们的拳头还没挨着他,人影闪过,七八个人鼻青脸肿全跌到地上去了,不是脸上就是胸口印着脚印。
冯举大怒:“小爷真正的帮手还没到呢!”他大叫一声:“塔奴——”
“公子——”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分开人群到了冯举的跟前。
昭和惊讶的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脸色青黑,形容丑陋,身形魁伟肌肉劲实,站在人群当中仿佛一个巨兽一般。
昆仑奴!
不少贵胄的确有豢养昆仑奴的习惯,看来这冯举就是其中一个。
“灭了他!”冯举恶狠狠的指着聂缙。
塔奴得令,铜铃大的眼睛看向聂缙,踏着沉重的步履便去捉他。聂缙不过是十六岁少年,昆仑奴足有他两个那么高。
塔奴伸手捉他,就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聂缙飞身而起,直踢他要害,谁知塔奴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一只手蓦然捏住了他的胳膊,便要往上拧折了,聂缙忍着剧痛,双脚如同雨点似的踢在塔奴的身上,他竟毫无感觉。
眼看着骨节发出“嘎吱”的声音,塔奴攥着聂缙的双手仿佛铁钳子一般,让他挣扎不得,塔奴掰着聂缙的双手往后弯折,眼看就要折断的样子。
昭和站在一旁焦急叫道:“聂缙,戳他眼睛!”
聂缙忍着剧痛翻身而上,整个人倒立,一个脚跟狠狠踹在了塔奴的眼部。塔奴痛的他“嗷呜”一声放开了少年,聂缙飞身而起,一个回旋踢狠狠踢在他的胸口,塔奴一个不得力往后“轰隆”一声坐倒在地上,因身体巨大半天爬不起来,借着这机会,少年飞身跃到塔奴脖子上,双腿夹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疼的他哇哇大叫直喊“饶命”。
围观的人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想不到这样一个瘦弱少年竟能打败昆仑奴,一个个高高举起双手拍手叫好。
冯举看塔奴败了,恼怒的吼叫:“要你们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昭和蓦地抽出袖中软鞭,“啪”的一声,银色软鞭直接抽到了冯举的脸上,一鞭落下,他脸上立即多了一个血印子。
“你……”冯举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敢打我?”这天底下,还没有谁敢打他。
“本宫打的就是你!”昭和傲然冷笑,手里甩着银鞭,“狗东西,也不看看本宫是谁?本宫乃昭和长公主,也是你能调戏的吗?!你回去跟冯立那厮告状去,看看他敢拿本宫怎样!”
她从前世到现在,还第一次碰到这样色胆包天的东西,她若是不好好揍他一顿,她昭和两个字倒过来写!
冯举大惊失色,这大燕朝只有一个长公主,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冒充长公主?她难道真的是长公主?
他还没晃过神来,又是一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冯举痛的跌倒在地上,跟着三四鞭子,竟是鞭鞭狠辣,打得他衣衫破烂皮破血流狼狈不堪,他的随从们一听是长公主,吓得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昭和从小尚武,只是身娇肉贵吃不得苦,找了个高手学了一手鞭法,终究力气不够,打得累了,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这才觉得心里解了气。
她冷冷看了冯举一眼:“今儿我就替你干爷爷好好教训你这龟孙子!也教你这孙子知道什么叫做欺负人,什么叫做被人欺!聂缙,我们走!”
冯举才抬起脸,看到昭和那鞭子,又吓得赶紧埋着头瑟瑟发抖。
冯举被打,周围人看的高兴,不敢作声,一个个暗自叫好。
冯举趴在地上,双手抠着泥巴,心里恨之入骨。再次抬起头时,公主和那奴才已经不知所踪。
昭和回来,身上都是汗,便让贴身侍女春华和秋容准备了温泉汤沐浴。
温泉汤设在公主府的后院中,这处是取自天然的地热温泉,就地建起来的浴场。
昭和舒服的泡在汤池当中,白日的疲乏一扫而尽。她想起聂缙打架的情景,他同昆仑奴打架时,该是吃了苦头,不知道现在如何。
她慵懒的伏在汤池岸边,微微沉吟,抬眼看到池畔的侍女,吩咐道:“春华,将我那瓶玉通丸给赵德,让他给那马奴。”
“是,殿下。”春华得了命令,却又听到身后女子叫住了她。
“还有,让厨房做点吃食一并拿过去。另外,让赵德别说是本宫吩咐的。”
春华应声,心底微讶,还没见过公主对谁人这般上心,还不留名呢。
第5章 梦魇
赵掌事得了命令便去张罗了。
他日暮时便看到聂缙随着公主回来,对于这个少年他心里犯嘀咕,若论相貌,这少年不算是府上最好的,公主要什么样的面首不可得,怎的会瞧得上一个奴隶出身的人?但长公主的事不是他能置喙的,只是默默的藏在心里,另眼看待那少年,免得惹了公主不快。马房的奴隶四人一间房,赵掌事特地给聂缙拨了一个单间。
天色渐黑,聂缙牵了长公主的马在马厩水槽边提水刷马,这马通身雪白,无一丝杂毛,是西域进贡的宝马,名叫玉玲珑,原先有专人照料,如今聂缙是长公主钦点的马奴,差使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抬起手臂,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痛的蹙起了眉头,方才那昆仑奴力大无比,手臂差点就被折了,动一动,便钻心的疼痛。
他呼了一口气,抬起疼痛的手臂继续刷马。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手臂更是无力,他回来时奴隶早已将晚饭扫的一干二净,谁会想到留他一份?但是在这后|庭中,没饭吃依然要做事。
“聂缙!”
他刷马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刷马。
“你小子耳聋了不成?!”来人恶狠狠的骂着转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