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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家的小娇娘(125)

他握起佩剑就要往外走,心里不知为何,有点空落跟复杂。

“墨离——”身后,那女子蓦然叫道。

墨离的身体一顿,腰杆挺的笔直。

她走了过来,声音中带着哽咽的泪意。

“今日一别,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墨离听了,转过身来,看她望着自己,眼眶中满是晶莹的泪水,才说一句,泪珠便滚滚的落下来。

她递过来一个东西送到他手中:“临别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这个权给你做个纪念。”

他低头看手心,是个玉蝴蝶,仿佛手中雕刻而成,晶莹剔透,盈盈带绿,蝴蝶栩栩如生,仿佛能飞起来。

“这是你自己雕的?”

“嗯。雕的不好,见笑。着实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她一个盲女,能雕出这样的玩意,那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又得怎样的天资灵巧和聪慧?

他呆呆的看着那玉蝴蝶,沉声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玉雕。”

白萦悲伤之中挤出了一丝笑意。

徐都使哪里看不出来,但是一个订了夫家的姑娘怎能对着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他阔步走过来,挡在了白萦跟墨离之间,拱手道:“公子好走不送,是否需要马匹,我这就拨调一匹给你可好?”

这是变相的逐客。

墨离看了女孩一眼,蓦地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

白萦顿时用帕子捂着脸,泪如雨下。

徐都使拍着她的背,道:“你也是大姑娘了,为何还这般顽皮?你父亲和母亲在京中必定等的焦急万分。你嫁的人不管怎样,好歹是英侯家的大公子,即便那大公子将来没了,你也是夫人的身份,女子嫁人都是这样,身份最重要,懂吗?”

白萦没有做声,只是遥遥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仿佛一把刀子在搅动般,疼的抽痛。

他到底是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白萦自嘲,她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她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个累赘而已。

父母都已经将她弃了,她还能指望别人吗?

墨离站在对面酒楼的二楼栏杆后,他看到徐都使带着白萦从客栈里出来,出来便有马车接着,哑叔跟着马车一起走。

盐都使府距离这里大约有五百里地,在县城里头,这些天之所以没有碰到哑叔,大概他知道盐都使府的位子,焦急的去找徐都使去了。

找到徐都使之后,人多自然好办事,很方便的就在这个集镇找到了白萦。

他低头看着那马车,隐隐的,那车帘被女子挑开,她茫然的向外望着,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他在二楼看她的马车,可惜她根本就看不到他。

她的马车渐渐远了,墨离回到了酒桌上。

“客官,要什么酒呢?”菜上了一桌子,小二来问酒。

“上竹叶青吧。”他颓然坐在桌边。

“多少呢?”

“三坛子。”

小二蓦地瞪大眼睛,这桌子上,只有这一位客官呢。三坛子酒,给谁喝?祭神吗?

他疑惑的挠头去下面抬酒去了。

酒来了,好大三坛子。

他倾倒了一大碗,拿起便往口里灌去。

他该高兴吧,总算把这个大麻烦交出去了,他又可以自由自在一个人在江南游走。

可是,心底偏偏不让他畅快,又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路的难受。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哈哈一笑,又倒了一碗,蓦地往口里灌去。

隐隐的,似乎眼前浮现出羊肠古道上,一个素衣的清秀少女骑着青驴,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缓缓的向他走来。

她笑着说:“墨离,我很喜欢你呢。”

他伸出手去,那情景顿时如同烟雾一般消失……

☆、番外六

番外之墨离篇第四章

在江南逗留了不过数月他回到了京城,正好心侬婚礼,他碰到了沈茹,她此时已经怀孕了。

他想起从前的那些执着禁不住觉得好笑, 他再次回来做他的金吾卫。

一年后。

他的职位已经升为四品金吾卫中郎将, 执掌皇宫护卫安全。

最近太和殿进出人员频繁, 需要格外小心,他身着金色盔甲,带着一队人马在太和殿附近巡逻。

出入太和殿最多的是太医们,又有不少女眷出入, 只因为太后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不断的头痛发作也不能寐,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她的女儿侄女们时不时来探望她。

太医们都很头疼,并没有一个能真正找出病因的。

除了太医, 又下了诏令,令民间出名的医师前来诊治,这些医师在进入太和殿之前自然要受到侍卫们的严格检查。

他身为中郎将负责管理这些侍卫,并不需要时时守在这里。

这日傍晚时分, 他听到从太和宫出来的宫女议论纷纷, 个个脸色带着喜色。

“那个女大夫可真厉害呢,不过几针便让太后的头疼好了许多。”

“真是奇了,就连她的父亲太医令大人都没有这等能耐,怎的她一个盲女竟如此本事?”

“确实,她看不见,倒是不知道怎么将那针刺入太□□中的。”

“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然哪敢让盲医给太后诊治?”

宫女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陡然身前一个高大的金甲身影将她们拦住。站在前头的粉衫宫女唬了一跳,抬头看原来是金吾卫中郎将,忙堆起了笑脸。

这位中郎将大人长得俊俏,却最是冷情,从未见他对哪个宫女假以辞色,宫女们私下里常常议论他。今日他这一拦,莫非是有什么心思?

“大人,何事?我们还要去御药房呢。”粉衫宫女羞答答的笑着说。

“你们所说的那个人姓甚名谁?”男子的声音听着发紧。

“大人没听说吗?自然是太医令的庶女姓白名萦的,在坊间就有她医术高明的传闻,不曾想一个盲女竟如此医术,好不惊人。”

墨离脸色一变,身体僵硬,心脏快速的跳动着,仿佛鼓点子一般。

是她,真的是她!

“大人?大人?”

他呆站着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墨离回了神,挪开了身体,道:“无事,只是进出太和宫人等都要严加盘查,多问一句而已。”

粉衫宫女有些失落,原来是为了盘查,道了一句“大人辛苦了。”便带着几个宫女一起离去。

一年多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却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淮南王见他身边没有女子,曾经送给他几个貌美的丫鬟,可是每每看到那些丫鬟,又想起那个女子,便觉得没有味道,无端的烦躁。

原以为她远在天边,谁能想到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竟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她现在,应该嫁为人妻了吧?

他垂头思索,就站在太和宫门前的石狮子后面。

“姑娘,这药该如何吃呢?”

“将这药方拿去煎了,一日三次,今晚大约子时的时候再给娘娘吃一次。娘娘这病因风而起,这房内千万不能开窗,绝对不能见风。”温软好听的声音响起,立在石狮子后面的人蓦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