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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家的小娇娘(117)

“也罢,你快去快回。”

段家出行并未带什么下人,凡事都得亲力亲为。沈茹到了士兵跟前,施粥的士兵见她过来立即给盛了粥。

“多谢!”沈茹道。

那士兵一听她的口音,忙道:“听夫人口音是春陵人呀,巧的很,我们将军也是春陵人呢。”

“你们将军是哪个?”沈茹小心的问。

士兵将手一指:“瞧,那边篝火边站着的那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就是。”

沈茹转眼看去,只见那篝火边果然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银色盔甲威风凛凛。

他转过脸时,沈茹睁大了眼睛,那人,似曾相识。借着明亮的篝火,她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尘封在记忆中的那张脸蓦地浮现在眼前。

她之前已经听说这将军是叫陆歆的,没想到这个陆歆竟然就是当初救了她的那个人。

她的心“咚”的跳了一下,那人朝这边看过来,她立即低了头,端着粥快速的转身离去。

陆歆早已看到她了,其实在他们第一天跟上军队队伍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在马车里,只是她鲜少下车,只是偶尔看到她的背影而已。

她低了头转身离去,怕是因为看到他了吧?一如第一次相见之时那样,她还是那么害羞。

他的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丝无奈又温柔的浅笑。

他隔着这么多人伴她一路,可惜到了前面两条岔路,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这时士兵递过来一碗米酒,敬道:“将军,喝口米酒吧!”

他端过碗,一饮而尽。军中是不允许喝酒的,只是这米酒淡薄又是当地居民的馈赠,所以是不禁的。

他干净了这碗酒,却依然浇不灭心中的失落和眷恋。

军人给的粥有一大碗,沈茹端进来的时候,分了小碗,云氏将粥给了段英、自己和傅青芳都吃了,只给沈茹留了一小半碗。

喝着带着玉米粒的粥,味道其实是不错的,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逃难之时能够吃到这样的粥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一切都是托了他的福。

她心中震动不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上将军的,可是那是一个同她擦肩而过的人而已,他是将军是王侯又与她何干?

第二日,军队便同段家的方向分道扬镳了。

没了军队的守护,段家人有些心慌,一路到了茯苓镇,到了茯苓镇,大家有些欢喜,因为前面的京城就没那么遥远了,目标指日可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到达茯苓镇的当天,反贼张昊的人马也同时到达了茯苓镇,将整个镇子团团围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赶到了广场中央,张昊贪得无厌,在搜查了所有的客栈民舍之后,又让士兵一个个的搜身,非得将这些难民所有的金银珠宝随身财物搜刮个一干二净不可。

张昊有言在先,让所有的人拿出身上的金银钱财,否则一旦搜到便格杀勿论。当搜到段家时,张昊的士兵在段东楼的身上搜到了财物,立即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昊的目光落在了段家一行人的身上,当看到沈茹时,他的双眼放出了光芒。

段东楼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立即叫道:“大人饶命!只要大人放了我一条性命,这女子小人孝敬给您!”

沈茹大惊失色,气的浑身颤抖。她转头看着段东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懦弱的男人为了活命竟要将自己献给别人。

云氏也跪下求道:“求大人放过我儿子,这女子大人尽管带走。”

沈茹看着这些人,一颗心仿佛浸在了冰水里。

张昊伸手拉过她,抹去了她脸上的灰尘,乍然看到那精致的眉眼,他哈哈大笑:“果然美人儿!这美人儿千金难求啊!”

他伸手将沈茹丢给旁边的副将,道:“将她随军带着,好好的照应着!”

张昊心情大好,看到段家人顿时顺眼了许多,道:“我不但要放了你们,还要将方才搜出来的金银还给你们!去吧!”

张昊伸手将那些银票如同雪花一般的洒在了他们的面前。

段家人如获大赦,欢天喜地的去捡那银票,满脸的欢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哪里看到沈茹眼底的绝望和凄楚。

捡起了银票,段东楼抬眼看了沈茹一眼,眼底有几分歉疚,沉重道:“沈茹,你别怪我,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云氏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对段东楼叫道:“东楼,耽误什么,还不快走!”

情非得已?!沈茹泠然冷笑,眼睁睁看着自己婆家的人一个个毫不留情的坐着马车离开,就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唯独只是段英揭开了马车帘子多看了她一眼,然而,很快,那帘子就被人拉下了。

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孤零零的丢在了一堆贼匪之中,她想起她嫁的这家人,她禁不住怀疑,难道这真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吗?

不然,为何她的人生显得如此可笑。

张昊搜罗了所有的财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向着他的大本营进军。

沈茹因为有张昊的指示,倒是没有受苛待,依旧坐着马车随军前行,一日三餐亦是有保障。

经过一处山坡时,张昊的军队稍作歇息,这时经过一批难民,偶然间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

她立即揭开了车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赵掌柜!”她叫道。

赵掌柜在难民之中远远瞧见她,可是她在张昊的马车队伍里,赵掌柜不敢靠近。

张昊的军队因为在茯苓镇已经搜罗饱了,现在碰到这小批难民倒是没了什么兴趣,并没有骚扰他们。

沈茹央了士兵,说只跟熟人说几句话,士兵便将赵掌柜带过来同她说话。

如此时节,能够见到家乡人,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赵掌柜看她竟然在张昊的军队里头,心里诧异,隐隐的猜出了缘由,却不敢说破。

沈茹焦急的问:“我爹呢?你没同他在一起?”

赵掌柜听她问起她爹,神色顿时凝滞了。

沈茹更加焦急,催促的问。

半晌,他叹了口气:“你爹……在逃难途中,病死了。”

沈茹大惊,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硬是没有流出来。

她颤声问:“那……家里其他人呢?”

赵掌柜摇头:“都在乱军中失散了,剩下那妇孺,怕是……”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沈茹只觉得头脑发晕,伏在了马车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赵掌柜被士兵轰走了,她隐隐约约听到他说“照顾好你自己。”

照顾好?

她又哭又笑,泪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如何照顾?

她被婆家的人抛弃,父母双亡,弟妹不知去向生死难料,叫她怎么照顾?

哭完了,她抹去了眼泪。

她之前一直害怕,一直彷徨,到如今反倒是不怕了。

她擦干了泪水,对士兵说了几句话。

张昊听闻新得的美人要见他,立即大喜,策马到了沈茹的马车边。